肚子里,可既然你娃儿犯犟非得往这条路上闯,有些事儿也得让你知道了!”
我坐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听他把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据老爹所说,早些年间我姥爷在家里供过一个牌位,具体是什么我老爹也不是太清楚,反正
那会儿他也还小,只记得姥爷每天都要上两遍香,说是只要我家后人不作奸犯科,就能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
后来赶上破四旧跟其他一堆乱七八糟的运动,姥爷在一天晚上把家里所有的香烛裱纸全都烧给了牌位,然后就拿着牌位出了门。
从那以后姥爷对牌位的事儿闭口不谈,十几件光阴如箭,姥爷去世后这牌位的事儿也算是彻底被老康家遗忘了。直到我老妈怀上我之后,好几次都只觉得胸闷气短,脖子里跟勒了绳索一样,奶奶心细方才想起姥爷临终前的嘱托,赶忙跑去村里的破庙从神像后头把牌位给翻了出来。
等回到家重新把香火奉上,当天晚上我爹妈同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看不清长相的矮个子老头儿,说是按照之前跟姥爷的约定,他和康家的因果已断,可是念及奶奶重新奉上的香火,以及当年姥爷的确对他有恩,就帮我家最后一次。
说到这里,那老头儿不知道从哪儿又扯进来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妇人,直到这会儿爹妈才知道问题竟然出在皮货生意上!
那老妇人自称是柳仙儿,她有一支脉的徒子徒孙全都被山民抓来剥了皮,而那些蛇皮正是老妈进回来卖给二胡厂的一批!
按照柳仙儿一开始的打算,是准备让我爹妈跟那些杀了人家徒子徒孙的山民一起陪葬来着,可是她又打不过我姥爷供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儿,加上我爹妈再三保证把那些皮子好生埋了,以后再也不做皮货生意,这事儿才算罢了。
“你小子别把我说的当故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以为前天进山有惊无险,还带回来不少尖货儿是好事儿?我告诉你,你跟那些东西结下的因果,恐怕比你姥爷还要深!若只是找你报恩,因果已断倒还好说,可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老爹感慨着说完这话,也没等我搭话就起身上了摩托,接下来一路上他似乎一直沉浸在思绪深处,直到回到家中仍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实话实说啊,这事儿对我的触动并不大,或许因为我只是倾听者,而不是亲历者的缘故吧?我总觉得老爹所担心的事儿不太可能发生。
现在做皮货买卖的,真正成了规模那都是直接找养殖场下单,哪有跑去山里找散户收购的?
再说了,家里现在又不做皮货买卖,我对那玩意儿也完全不感兴趣。更何况那晚在山路上的遭遇,虽然回想起来有些后怕,可说到底那些东西也没害我不是?至少这说明它们并不像小人书里那样,只要是个妖怪,那就要吃人肉喝人血。
只要我不去主动招惹它们拉仇恨,人家深山老林里呆着多好?干嘛跑出来找我麻烦?
更甚至,自从下学开始做山货买卖,接触的人多了我深刻意识到,最可怕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人心!
这话我没打算跟老爹掰扯,眼瞅着都僵持了几个月的关系,今个儿刚缓和下来,二来我觉得有些事儿自个儿心里有数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让爹妈操心。
就这样,在我的刻意“遗忘”之下,再加上老妈说今天哥哥打电话回来,说是今年要回家过年,晚饭吃的还算融洽,老爹开了一瓶牛栏山,本想跟我小喝一场,却被老妈臭骂了一顿不了了之。
等吃完饭,我帮着老妈收拾好餐具,就回到自个儿屋里准备看会儿书。也不知道是我的爱好比较独特,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书店里卖的那些装订精美的书籍我一概看不进去,反倒是从爷爷那儿找出来几箱子旧书,被我反复翻阅几遍都还觉得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