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时候，捡了个空档，朝着她的眼睛刺去。

这一招明显不管用，因为她早已没了眼珠子。

鬼怪三要害中，这个行不通，那就下一个。

蒋雪倩一边朝我扑过来，一面掉出身体内脏，我又差点儿没憋住。

看准时机，我对准她的肚脐戳了过去。

这一戳，把她身体完全捅破，尸水混合着血水，还有黄绿的粘液全都冲破了伤口，全部流淌下来。

今天的我，有幸看到眼前的“精彩”画面，以后的日子，我恐怕都不用吃饭了。

蒋雪倩看着自己的尸体在随着伤口迅速溃烂，慢慢地，她从自己的尸体里脱离出来，又变回那副求人的可怜模样。

可是现在的我，对她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她见到自己气数已尽，也不再挣扎，跪坐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处罚。

我还没

开始动手，周易华拖着残躯爬到我跟前。

“钟判官，别，别动手。”

我看着他被我的三味真火烧焦的脸庞，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是，她是鬼，不能和人常待，否则你的阳气会被她耗尽的。”

周易华苦笑着说，“耗尽了又怎样，我本来也不想活了。可是死，又没勇气。我是个懦夫！”

他用力地捶打着地面，蒋雪倩在一旁无声地哭泣。

我忽然发现，这我初来时，屋子里的那种幽微的香气消失了，剩下的只是蒋雪倩尸体的恶臭味。

“一定是雪倩请你来的吧！她的魂魄还在这个屋子里，我能感受到。”

我惊讶地看着他，“我在你家门口就听到你们两口子嬉戏打闹的声音，你现在……”

周易华明白我的不解之处，他指了指客厅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是犀牛角制的香。燃上这个香，人能与鬼通。”

我看到了角落里已经燃尽的香灰，又尝试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可是尸臭味太浓，那原本幽微的香味根本压不住。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再次回头看了看蒋雪倩，她的身体忽闪忽闪地，就要接近半透明了。

就跟当初的马小蝶一样。

“让我送她去地狱吧，还来得及。”我似乎是在请求周易华。“来世还会再见的。”

这一句当然是骗他的，进入六道轮回，所有一切前程往事全部清零。

干干净净地走，到了新的身体里，清清静静地长。

哪里还有什么再次相遇的可能。

周易华没有回应，我不知道他疼痛是源于伤口还是心理。

“你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我不想再因为收了蒋雪倩，而伤害了无辜的周易华。

要是再对他作孽，我手心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修为怕是

要付诸流水。

“我真的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周易华掩面痛哭，眼泪混合着血水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让周易华的灵魂出窍，又吧蒋雪倩一起，放进了我随手编织的结界里。

起初，周易华还有些不明就里，可是在结界中看到蒋雪倩的那一刻，他抱着蒋雪倩失声痛哭。

在这小小的结界之中，他终于可以再度拥抱他的妻子。

只有当他们都是灵魂的时候，他们才能真正有肢体接触。

否则，就只能像我刚才看到的那样，他亲吻妻子的尸体。

我只给了他们一刻钟的时间，因为活人的灵魂出窍，不能超过二十分钟，否则就有生命危险。

一刻钟之后，周易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缓缓睁开眼睛之后，精气神有了大变样。

“人死不能复生，钟判官，我明白了。谢谢你让我真正放下。”

我反而有些好奇了，“蒋雪倩都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周易华笑笑，这笑容很干净很纯粹，像是一个找到理想的孩童，“雪倩说，她不会投胎，会在地府一直等到我去为止。她说在她活着的时候，我付出了太多，爱她太多，她现在死了，就当在地府一直等我，是给我的报答吧。”

我不清楚他们夫妻的感情有多深，也没心思偷听他们在我结界里的对话。

我只知道，周易华在作出这重大的改变之后，主动报了警，请警察帮忙收拾蒋雪倩的尸体并说明了真实情况。

我将蒋雪倩交给了牛头马面，正准备离开。

牛头拦住我，“钟判官。听说，最近甘柳将军遇到过你？”

我点头，“怎么了？”

牛头靠近我，神秘兮兮地说，“这件事枷锁将军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