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

赵让吐血不止，还是死死咬着对方的喉咙，将皮肉下面的筋骨肌膜嚼碎在嘴里，最后咽下。

郑甲跌落下来，半跪在地。双手断了，他爬着，把嘴里死咬着的刀锋朝那浮屠鬼的眉心刺去。

浮屠鬼几乎疯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敌人。

眼睁睁看着郑甲把刀锋逐渐靠过来，身上的赵让依旧不松开，直至被浮屠鬼活生生扯断耷拉的手臂。

“啊，啊，疯子，你们是疯子。”凶悍的浮屠鬼崩溃了，用几乎哭喊的语气吼道，拼命挣扎想要逃离。

郑甲五脏六腑碎了，血水从口内涌出，顺着刀锋滴溅。可郑甲仍旧半跪在地，固执的，把刀锋朝对方眉心慢慢捅进去。

噗通。

血与火的碰撞交织，形成一朵凄美的红花，在

夜幕下逐渐幻灭，往那灿烂的银河飞去。

赵让，郑甲，和那浮屠鬼都死了。赵让临死，还拼命咬断对方的喉咙。郑甲口衔刀锋，在毙命了对手之后，被赶过来的敌兵乱刀砍杀。

五十三人，无一人幸存，欲骨朵没有抓到活的人去威胁秦九歌。

他们的躯体，和身下敌人的尸体扭打成一团。他们的指甲牙齿，死死嵌在敌人身上，死去的山海族士兵，满脸恐惧惊悚，如同见鬼。

城楼上，所有人被秦九歌赶下去。千疮百孔的城楼，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灰尘狼藉的地上，秦九歌跪着，城中连清水都没有，唯有用言语和思绪祭奠他们。

他们，没给任何人丢脸。他们是英雄，是战士

除了镇北关，五蕴州全境在山海族的掌控范围。只要拿下这座天下雄关，山海族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南下灭掉人族。

姜飞和艾殷十分着急，他们想帮助秦九歌，报答知遇之恩。

二人被秦九歌派出去刺探情报，确实帮了秦九歌不少。可惜自从人族大败，五蕴州就彻底乱了，之前组织的密探班底，也随之瓦解。

说到底，还是底蕴太浅，时间容不得姜飞和艾殷在这方面施展他们的天赋。

料到镇北关随时会易手，二人决定到天圣神州去请求援兵。早发援兵，镇北关就能守住，就能救回更多的人啊。

可惜他们不知道，人族高层早就放弃了五蕴州，是不会派出援兵的。二人有了方向，便昼夜兼程，企图离开五蕴州南下。

除了镇北关，五蕴州全境都被山海族封锁。二人的行踪引来敌兵注意，于是山林之中，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截杀行动。

为了掩护艾殷把五蕴州的情况和高层说明，请求早派援兵。姜飞留下来断后，二人挥泪别离。

这一刻，将是

永别！

敌兵被姜飞吸引，活捉了他，艾殷得以逃离抓捕。被俘虏后，姜飞的情绪异常平静，也不吼也不闹，任由对方将他带入镇北关外的敌营。

听说手下抓住了人族的探子，欲骨朵郁闷之余，总算有些收获。

人族的修士不仅愚蠢，而且顽固。之前的田哲、彦赛花，到前几日的赵让等人，实在让欲骨朵鄙视。

难道信念真的比命重要？不不不，信念什么都不是。欲骨朵这样安慰，他是最聪明的人，自己的想法才是真理。

“你是人族探子？”

得到欲骨朵的审讯，姜飞麻木的双眼，竟跳动几分神采，似有泪光涟漪。看来，离镇北关不远了，或许马上就能看见大人。

这时候，姜飞早怀必死决心，不过他要在死之前，做认为正确的事。

“什么？你是秦九歌的手下？”欲骨朵瞠目结舌，总算有个软骨头。

“嗯。”姜飞不卑不亢的站着，没有任何反常举动。

对姜飞的态度说不上满意，不过欲骨朵还是循循善诱：“你帮老夫在镇北关下，告诉他们人族不会有援兵来，让他们放弃，开城投降。”

“没问题。”

其实欲骨朵也没骗人，本来就没有所谓的援兵。一年的期限，其实是一厢情愿罢了。

姜飞的痛快让欲骨朵感到出奇。于是山海族大军再次抵达城下，欲骨朵命人把姜飞五花大绑，捆在木桩上让他向里面喊话。

刀锋抵在姜飞身后。欲骨朵说了，如果敢乱讲，叫他不得好死。

“秦九歌，你可认得此人。”欲骨朵见秦九歌出来，他比之前憔悴不少。

秦九歌心中堵得慌，嘴唇发白：“是我赤虎营的人。姜飞，你来陪我上路吗？”

外城失守，秦九歌率残兵坚守内城。城中，还有一万三千六百二十四人，个个负伤，皆站在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