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小生说完规则后,那重重纱幔后,便传来如高山流水般的琴声。
“这便是如烟的琴声。”张伯论面露陶醉之色,“可惜,我来了三次,都没能一睹如烟的容颜。”
说话间,老鸨就带着三位身子曼妙的女子进入雅间,她们是来劝酒,并收酒钱的。
嗯,一口的杯,就要一贯钱,而且,听一曲,就会被劝三杯酒。
所以,如烟一曲奏毕,这幽荷厅中的客人,变少了一大半。
“哗啦”纱幔被拉开一层,而剩下的贵客,终于可以看见,纱幔后的那个,朦胧的人影。
“真美啊。”有听客道。
“是,是啊,这三贯钱,花得值!”有人附和道。
“嘻嘻,当真是国色。”张伯论流着口水,充满智慧的小眼珠,盯着纱幔上的人影,不肯挪开。
荀歆只觉得好笑,因为现在,所有的听客,都看不清如烟的面容,所以他们只能靠想象力,来告诉自己,如烟有多美。
但他们脑海中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如烟。
下一曲,所有的听客都被劝了六杯酒。
因此,除了刘起的几个小弟,还有张伯论和荀歆外,其他人,都只能饮恨离去。
“哗啦”纱幔又被拉开一重,这一次,大家终于清楚地看见,坐在琴边的人儿了。
她一身浅黄衣,如菊般高洁,脸带轻纱,半遮容颜,十指纤长,该是白如霜雪。
至于更多的,却因最后一层纱幔的存在,而看不清楚了。
“怎么,张兄也想干如烟啊?哈哈哈。”有个公子哥来搭讪。
但从他口中蹦出来的词汇,却破坏了幽荷厅的大雅气息。
“听曲,听曲而已。”张伯论忙嬉笑道。
“下面这一曲,可不便宜啊。”那人道,“要饮九杯酒。你最好,还是先将你的随从,赶出去。”
“你……莫要胡说!”
“张兄,张侍郎赚钱不易,你得多多体谅才是。”那人语重心长道。
“这句话,对尊驾,也是一样的道理。”荀歆开口道。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教我做人?”那人暴怒。
“彭兄!你怎么如此对荀三公子说话?”张伯论生怕荀兄被这彭公子坏了心情,忙站起来道。
“什么?”此语一出,全厅哗然。
“张伯论,你说他是荀三公子?”又有一个公子哥过来追问道。
刘起也稍稍侧目,看向荀歆。
荀歆对他一笑,刘起双眼中,醋意一闪而过,但他养气功夫也是不错的,醋意闪过后,便立刻对荀歆露出没有任何恶意的笑容。
“荀三公子,久仰。”刘起站起身,对荀歆一礼道。
“刘公子,久仰。”荀歆还礼,但同时,觉得右脸一热,似是有人在窥视自己。
他扭头一看,却发现,那纱幔仍在摇晃,琴后的如烟,正慌乱地整理着衣物发饰。
随着荀歆的身份被确认,幽荷厅中,立刻一阵躁动。刘起带来的公子哥们,慌忙后退,好将角度最好的第一排,全让给这两位贵人。
至于他们,则和张伯论一起,挤在后排。
片刻后,琴声再起。
而这一曲直至终了,都没有人来打扰荀歆和刘起。因为他俩的账,将由后面的公子们平摊。
“接下来,该掀开最后一重纱幔了。可如烟有规矩,一晚,只见一人。”刘起对荀歆道。
“诸皇及韩公子、袁公子都不在,谁能给我们定规矩?”荀歆笑道。
刘起心中一惊,眼角浮现一丝恨意:粗野!不知礼数!
他总算明白,为何那自命清高的萧婉儿会喜欢荀歆了,绝不是因为这厮帅,而是因为这厮够坏!
“只是琴理不同文理,文理者,讲究多多益善,被斧正得越多,文章便越是上乘。”刘起道。
“而琴理者,讲究高山流水遇知音。因此,多一个人在旁,就多一丝杂音。”
“是啊,高山与流水,得互相映衬,方能彰显其绝妙之意境。”荀歆点头道,“如烟是流水,那何人是高山呢?”
“刘某不才,去年的柳月评,方拔得诗赋头筹。”刘起得意洋洋道。
“不,荀某的意思是,高山是谁,刘公子与我,说了都不算,只有如烟说的,才算。”荀歆说着,看向纱幔之后。
刘起也看向纱幔之后,可那如烟,却久久没有回答。
如烟不说话,就是表明,要按早已公布的规矩来办事了。
毕竟,荀歆和刘起段位相当,若都不守规矩,那今晚,这红香楼,就得塌!
两个大公子商量谈崩了之后,便立刻有白面小生搬来桌案,献上纸笔墨砚。
而如烟,则又弹了一曲,琴声轻快婉转,显然是特意弹起荀歆听,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