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生悄然醒来,结结实实地伸了个懒腰。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睡过如此安稳的一觉了。
然而一件可怕的事情正在偷偷发生,这个从十七层地狱中爬出的家伙却浑然不觉。
不知第几天后,睡饱了的白云生才开始探索这层地狱,一边寻找出口,一边欣赏着独一无二的壮美风景。
飞得久了,自己也不知不觉融身在这如画的美景中,成为一棵树,一株草,一条溪。
美好的东西总能让人忘却苦痛,也能让人失去目标。
所幸白云生内心的执念足够强大,在探索了四五天之后,他终于开始觉出此地的诡异。
这些天,他几乎将周围方圆千里看了个遍,竟然没有发现一个活物,即便是那些葱郁的树,鲜艳的花,也全然没有生命的气息,仿佛是一件件逼真的摆设。但摘下花瓣,又分明能感觉到
一丝汁水的冰凉。
花是真的,树是真的,水也是真的,却没有一样看起来是真的。
又是一个黄昏。
白云生斜倚在河边的磐石旁,嘴里叼着一根青绿细草,心中不妙的预感越来越鼓噪——他已经在这里逗留得太久了。
忽然,白云生一双冷眸一瞪,锋利的目光穿破空气,将三十丈外的一株大树拦腰切断。
尘埃落定,树的切口与他以前切开的并无两样。怀着蚂蚁挠心般的疑惑,白云生在周身设下结界,又度过了安静的一夜。
又过了半月,情况依然没有任何改善,白云生继续向远处探索。
这个世界大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按照他的感知,自己起码已经发现了不下万里的山河,但依然没有尽头,依然没有发现活物。
白云生肆意地穿行天空、挪移山脉、浮空河川,慢慢地,尽收眼前的美景已经不再壮丽,反倒是泛着一层五彩缤纷的沉沉死寂。
此刻,即将落山的阳日把血红色的光洒在山河之间,把沉寂渲染到了极致。
一种从十七层地狱爬出来、都不曾有过的疲惫忽然就涌上了全身。
白云生躺在一处山脚下的草丛里,仰望着湛蓝的天空,纯白的云彩,一双瞳孔忽大忽小,里面的色彩正在被汹涌的疲惫侵占。
来到冥界后,他又一次累得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