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宋朝廷的政治派系里,大体分为三类。
一类是以陈康伯、赵鼎、朱倬等坚定主战派的,认为大宋只有拿回当年北宋时期的疆土,算得上是真正的中原王朝。
而另一类则是沈该、汤思退等摇摆不定的,想打又担心打不赢,于是摇摆不定,左右和稀泥。
至于第三类……
那就是以秦桧为首的,毫无底线派!
这帮人从来没有为江山百姓考虑过,觉得只要不威胁到自己的利益,能得过且过就好,根本没有底线。
赵构坐在垂拱殿里,望着殿外点点飘落的雪花,久久不语。
片刻后,他不禁叹了口气:“天气越来越冷了……”
老内侍徐同守在他身旁,见状俯身问道:“陛下可是觉得冷了?要不要奴婢再让人添两个火盆来?”
“算了,人老了再暖和也没用。”
赵构有些唏嘘的摇摇头,接着问道:“政事堂今天的折子送来了吗?”
“来人啊,将折子拿上来。”
不多时,两个小内侍捧着托盘过来,将奏折轻放在龙案上,拿起最上面的那本,恭敬的递给赵构。
“河南又有水患了,今年这是第几次了?”
“回陛下,第三次……”
徐同不知陛下的意思
,只能照实回答。
“记得当年父皇还在位时,河南水患肆虐,宰辅李纲一度上书,奏请朝廷治理河道,拓宽水岸……”
“陛下可是想先皇了?”
徐同语气平缓,轻声劝慰道:“我大宋如今能国祚延绵,全仗了陛下英明决断之功,相信先皇在九天之上,也会为您感到欣慰的。”
会吗?
赵构无言望着殿外,摇头笑笑:“在外人眼里,朕只是个昏庸无能的君主,连祖宗江山都不能光复的不孝子孙罢了。”
“陛下何故有此想法?”
徐同眼皮挑动了几下,忙道:“若不是您力挽狂澜,决意迁都临安!今日之大宋,恐怕早已不复存在了!”
“呵呵,可当年的是非公断,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赵构缓缓平复了心情,转言道:“昨日陈康伯、朱焯等人又上书请战,提议出兵收复河南、河北等地……可你觉得,如今之大宋,能光复故土吗?”
“这……”
徐同慌忙低下头,战战兢兢道:“奴婢不敢妄言!”
“看,连你都知道,以大宋如今的实力,漫说是北望江山,连光复失地都只是奢望而已!可他们怎就看不明白呢?”
赵构微微叹了口气,目光落在
了那封还没查封的奏疏上,摇头笑笑:“朕又何尝不明白‘秦党’势大?但朕也唯有依靠他们,才能保证我赵氏江山不倒!”
说着,他将那封奏疏扔到了一遍。
徐同略微扫了一眼,不留痕迹的捡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废纸筐里。
……
宫门外,御前街。
这是距离皇宫外城最近的街道,也是重臣权贵们的聚集地。
当朝宰辅秦桧的家就坐落在这里,占地四十多亩,亭台楼榭应有尽有,更是御前街上最大的一处宅院。
书房里,已经年过六旬的秦桧,正在批阅公文。
老仆从外面进来,低声道:“相公,姑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不见!”
秦桧微微不悦的哼了一声,眉宇间气势威严,令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告诉他,朝廷自有法度,若他真的做了什么违法乱政之事,老夫也救不了他!”
“是!”
老仆没有多说,关门出去。
嘭!
屋里刚安静下来,一直忍着怒气的秦桧终于爆发了,劈手砸了砚台,眸光冷得让人颤抖……
“混账!”
他怒骂一声,微微摇晃坐回了椅子上。
从前几年开始,他就渐渐感觉身体有了毛病,连一些小事儿,都能让
他力所不逮,而且经常头痛欲裂,整夜无法入眠。
今日他又开始头疼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点香!”
门外小丫鬟轻手轻脚的近来,取出一块儿价比黄金的龙涎香放在炉内点燃,屡屡青烟升起,秦桧的呼吸声逐渐平缓。
他微靠在椅背上,缓缓顺着气,可目光依旧冰冷。
“好一个陈康伯,这是觉得老夫年迈了,便忍不住想得意了么?呵呵,尔等却是小看了老夫!”
接着,他拿出一封空白的奏疏,洋洋洒洒的写下了几行字。
“进来!”
门外的老仆推门而入,站在门口:“相公吩咐。”
“将这份奏疏连夜送去宫里,无需经过政事堂!还有,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