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懒得于你追究,你从小忤逆,我不和你计较。”慕成海说着拿出一本书,扔在桌上。
“我且问你,这是不是你所作?”
元真捡起这书:“三字经?”
“是啊,这是我所作,怎么了?”
慕成海见元真还真承认了更加愤怒:“好好好,你还敢承认,那我问你,你为何写下这句,人之初,性本善?”
他直视元真道:“你明知道我主场性恶说,这也是我毕生的研究,可你还编出此书,现在城中不论老人,小儿都把这话当成口头禅,你不知其事,不明其意,就胡说八道,简直荒谬!”
元真这个时候才明白慕成海为何气势汹汹来找自己了,原来他是看了自己所作的书,见自己的想法与他相悖,这才气势汹汹来问罪。
他看着眼前这个外公,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色绣竹长衫,两鬓斑白,皱纹满布满脸,尤其是眉心的皱纹,深刻如沟壑,给人一种极为严肃古板之感。
哪怕是在说话,表情亦是十分坚硬,仿佛是一块石头,固执己见,不容易被人说服。
不过元真一想到他研究的是性恶论,也难怪如此了。
别小看了性恶,性善一字
之差,或许寻常人觉得没什么,但在文人眼中,尤其是这些大儒们,能让他们吵上一辈子。
说到底谁也逃不过名利的诱惑,谁不想著书立说,让自己的思想流传下去,并成为新的经典?
更何况,学术之争,就是思想之争,更是寸步不能让了。
而且还是元真最古板,最不近人情的祖父。
想到这里,元真倒觉得能理解了。
他虽然心里有气,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自己的外公,就算不为别的,为自己的母亲,他也得忍下去。
想母亲去世之前,最大的遗憾,就是外祖不认她……
“怎么,你无话可说了?”慕成海的话,打断了元真的思路。
元真回神,深吸口气道:“父亲,还有舅舅,舅母各位亲属,既然外公是来找我的,能否请各位先出去暂坐,容我和外公单独说几句?”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元真又要搞什么鬼?
元明善眯了眯眼,随后压低声音对元真道:“你外公岁数大了,你和他说话有点分寸。”
他的意思很明白,别给老人家气到了。
元真点头:“父亲放心。”
元明善这才点头,随后对周围的人道:“大舅哥,咱们
先出去喝杯茶吧。”
慕景泰等人顿了一顿,但还是转身走出大厅。
柳如眉一跺脚,白了元真一眼转身就走。
最后房间内就剩元真和慕成海两人。
元真低着头,亲自给慕成海泡了壶茶,递到他眼前:“您喝茶。”
慕成海冷哼一声,没接元真的话茬。
元真也不恼,直接道:“在和您解释之前,我也有个问题,想要请问您。”
“西北距离昌图县足有上千里,您之前并未有前来观礼的意思,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赶来,这书又是谁送到您手中的?”
“哼!”慕成海怒道:“幸亏有人来找我报信,不然我都不知道你能做出如此有辱门风之事!”
元真却疑惑道:“您不是从来不认我为外孙吗,这算是什么有辱门楣?”
“你!”慕成海气的一顿。
元真又继续用激将法道:“您既然前来了,为何不敢说是谁通风报信的?”
“哼,我有什么不敢说的?老夫行的正,坐得直,是京城宫家的人。”慕成海道。
“您是说,三皇子的表亲宫家?”元真眯了眯眼,好像一切都清晰了。
他之前还疑惑,这种大日子,三皇子怎么会错过,原来
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利用外公的性格,让他过来问责,而三皇子不动一兵一卒,就能彻底搅浑他的求婚仪式。
想象一下,在众宾客眼下,自家人对付自家人,他元家的脸就真的丢的干干净净了。
只不过三皇子还是棋差一招,不知为何祖父晚了一天才到。
元真抛开立场不说,这确实是一道真正的妙计。
要是祖父在昨天到了,他恐怕真要被人耻笑了。
想到这里,元真直接道:“祖父,您就没想过这人别有用心吗?”
“您已年近古稀,他们却硬把您从西北折腾到这来……”
元真这话还未道尽,慕成海就冷声打断:“少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我问你为何要写人之初,性本善这句!”
“我是来找你辩论的,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你写的,你就是盗用!”
元真深吸口气道:“您觉得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