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诚出来后就站在马车旁边沉思,身边的护卫又不敢打扰,直到有个护卫抱着个襁褓过来,便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丞相,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谢文诚不明所以地看他,“什么?”
护卫将孩子递给他,又感叹道:“丞相,这孩子是哪来的?小孩子流了那么多血,也算是命大,赶到医馆的时候就剩一口气吊着,愣是给救活了。”
谢文诚面色没什么变化,认真道:“我孩子。”
护卫“啊”了一声,震惊道:“昨晚不是只有谢夫人和小公子……”
谢文诚淡声打断道:“双生子。”
然后就没再理他,而是抱着孩子上了马车。护卫不好再问下去,只得作罢。他突然想起来时目的,又急忙冲车帘道:“对了丞相,廷尉将夫人和小公子接走了。”
谢文诚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
护卫战战兢兢道:“我们中途与廷尉的车輦撞上了,他非要看马车里有什么人,看到是夫人就说要带回去,他毕竟是廷尉,我们拦不住。”
谢文诚没再吭声了。
护卫半晌没得到回应,便试探地问:“现在要怎么办?”
谢文诚终于回道:“先回长安。”
……
不日后。
这天太尉府上聚集了不少朝臣,诸位正把酒言欢,好不快活,然而很不巧,突然来了个败兴的人。
他带了不少人闯进来,太尉府的人忌惮他的身份,并不敢对他做什么,传唤侍者也被吓得慌里慌张地闯入了宴席中。
彼时诸位正冲陶政敬酒,陶政也是刚举起杯子,就见那个侍者狼狈地滚进来,哭喊着道:“陶太尉,谢……”
他本想喊出全名,但终究有所忌惮,又及时改了口,“谢丞相闯进来了,小人拦不住了!”
众朝臣当即脸色一黑,神色或有不耐、或有点惶恐、也有部分人面带嘲讽、等着看好戏,陶政倒是淡定从容,慢条斯理地将酒喝完了。
他气定神闲地将杯子搁在桌面上时,谢文诚已经带人闯进来了,还毫不客气地将手里的活物摔在了大殿内。
众朝臣都是吓得一惊。
那个活物满身血污,抬头看见陶政这根救命稻草,张口就哭喊道:“义父救我!谢文诚疯了!他要杀我啊义父!”
徐舟站出来道:“陶太尉,您的义子不仅当街欺辱百姓,还冲撞我们丞相,您也不管管?”
活物申诉道:“我没有!义父你信我,是谢文诚冤枉我的,我什么都没做!”
陶政眉目动了动,没搭理他那个义子,而是抬眼看谢文诚,意有所指道:“后生,真是福大命大。”
谢文诚目光扫了一遍在座的各位,将暗里的窃窃私语切断了,但不少人自觉有陶政撑腰,不敢明面上针对人,便不屑地抬起下巴,显然不把这个一国之相放在眼里。
谢文诚故意“啊”地一声轻叹,转头问身边的徐舟,“依照齐方律法,下官见三公不拜该当何罪?”
徐舟会意,笑吟吟地扫了一眼众朝臣,故意提高音量回复道:“回丞相,下官不拜上官有违礼制,按齐方律,与以下犯上同罪,轻者服牢狱之刑,重者……”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忘记了后面的内容,还微微蹙起了眉头,仿佛真的在回忆似的,却点醒了那些官员。
众朝臣不少都面露慌乱了,有几个还算没被吓住的,慌忙拉过身边朝臣,满脸写着不情愿地一起跪拜了。
领头臣子一边擦拭额角不存在的汗水,诚惶诚恐道:“我等有所怠慢,还望谢丞相恕罪。”
谢文诚蹙起了眉,颇有些惊奇,“一年了,在座的诸位应该是第一次拜见本相,本相深知你们不服,本也不愿为难别人,只是这罪一恕,以后岂非谁见了本相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众人惶恐,又连连跪下道歉讨饶。
只有陶政面不改色地坐在主座,像是感染了风寒,在一片求饶声里咳嗽了好几声,众朝臣才安静下来了。
大殿中央的活物冷眼看了会儿戏,这会看不下了,便瞅准这个空挡,不知天高地厚地跟了一句,“谢文诚!你不过是个小小的郡守,谁知道怎么忽悠林相向陛下举荐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耍威风!?听说你是幽州人士,难道你们幽州的人都是你这副卑劣模样,还是你自己给幽州丢人?!”
谢文诚注意到了他,二话不说抄了最近护卫腰间的刀,大步走向了他,腾腾杀意带起了一阵风。徐舟瞅着不对劲,忙上前要拦住谢文诚,着急小声提醒道:“丞相,你可别来真的。”
谢文诚却冷漠地掀开他,大步朝那青年走去。
陶政神色终于认真起来,“谢丞相可知杀人是何罪?切莫仗着陛下不敢动你便肆意妄为!”
谢文诚冷笑一声,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眼看刀起就要刀落,青年一时吓得慌不择言道:“疯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