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逸将告示贴在县衙门口,很快引来不少百姓围观,还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而谢子婴就默默在旁边看文书。
“告示上是什么意思,谢县丞同谢文诚是父子??”
殷逸很反感人多的地方,碍于谢子婴还在,便耐着性子道:“你们谢大人本名谢禅,字子婴,乃当朝相国谢文诚之子。”
“谢大人年纪未至弱冠,怎的已经取字了?”
殷逸淡声反问:“不行?”
“谢大人真是那位长安神童谢禅啊?三年前我还琢磨呢,他怎么刚来就被郡守举荐为县丞,合着是谢文诚安排的吧。”
“谢文诚不是咱广阳郡的前任郡守么?”
“是啊,二十年前他还是广阳郡的好官,可自打升任丞相后,就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大奸臣!亏他还是先帝力排众议举荐出来的丞相,听说先帝驾崩前生怕他被新帝为难,还特地留了一道遗诏保住他的相位,我呸,他也配!?”
有人站出来道:“不对啊,这谢丞相不是半个月前就死了么!?”
立马有人解答了疑问:“是啊,前不久郸越使臣逼迫圣上割让幽州给他们,圣上倒是答应了,可他们返回的途中却遭遇了刺客,据说这谢文诚就是死在几方势力的混战中。”
有人疑惑地问:“可我怎么听说是谢禅的好友误伤的?”
那人还没回答,身边便有人抢着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他的好友,好像叫什么……洛子规?对,就是洛子规,听说他还是个郸越人!”
有人啐了一口,“这谢禅也是不长眼,竟跑去结交郸越人,郸越人有什么做不出的,没事就骚扰咱齐方边境,割让幽州给他们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不要脸,杀好友亲爹这种事我倒是不惊讶,反正早就司空见惯了!”
“一报还一报呗,谢文诚不也辜负了先帝么,活该!”
“再说谢禅也不见得多无辜,你们是不是忘了太子殿下是怎么死的——不就是谢禅惹了事,太子强行替他兜底,才被圣上废了、最终染病薨逝的么?可谢禅呢,太子殿下薨逝,他竟在广阳躲了三年清闲,而今他丢出这么个告示,也不见他为太子殿下做点什么。”
“我若早知他是谢禅,早就连同大家伙将他赶出幽州了,他竟有脸承认身份,还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此人一番慷慨陈词,本以为所有人都会附和他,谁知人群里却有了异声,那人压低声音道:“也不能这么说吧,谢大人在位两年多,的确有为百姓做事,你若是不知道他害死了太子殿下,你也会觉得他是少有的好官的。”
“我呸,这三年多县衙难道不是他那个兄长谢流玉同县令大人在主事,他露过几次面啊?”
立马有人怼了回去,“县令大人还没说什么,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何况谢大人手上有阴符令,若他当真是你口中这种人,把他惹急了,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呢。”
还有人压低声音道:“何况元太子出事也并非全是谢大人的错,他乃是先帝之子,今上本就是宗室推出来暂理政务的。今上不是还承诺过,待他年满十七岁便还位于他么?当年他正好十七岁,若再不找个理由废太子,难道真给他让位不成?”
“就是,那个位置坐得久了,谁愿意心甘情愿让出来,还是给个外人?”
这时,忽然又有人问道:“话说这谢禅是何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广阳离长安千里远,你不知道也正常。”
“我早年在长安做过生意,算是略有耳闻,”男人将手拢在广袖下,像个专业的说书先生,煞有其事地道:“话说元昭十年,也就是九年前,长安太学曾出过一位名动长安的神童,年仅十岁便从太学考进了官家学授孔铭。”
那人不解道:“听起来好像也就那样吧,有什么的?”
“且听我细细道来,”男人装腔作势起来,“这孔铭可不一般哦,与咱民间举荐为官不同,孔铭乃奉常任清冉与先帝方瑜专门为世家子弟创办的学授,据说每三年会从太学文试中取前三十甲,在孔铭修习三年后一道参加公试,奉常大人又会再录取前十者进入庙堂为官。”
“每隔几届都有出现年纪小的文魁,怎么就他名动长安了?”
男人摆摆手,道:“你若是这样想,那就太简单了。”
“众所周知,这谢禅是个奇葩,他第一次考进孔铭是十岁,而第二次考进孔铭是十三岁……”
“你等等……什么第一次、第二次,这孔铭还能考几次??”
“当然不是啦,听说第一次公试谢禅罢考了,还跑去参加了太学的文试,重新进了一次孔铭。这还没完呢,听人说他二次公试也罢考了,否则又怎么会来咱广阳县做了三年县丞?”
“我怎么听说,他第二次并非有意罢考,而是得罪陶太尉的义子被捅了一刀,据说之后还被谢丞相赶出了家门,迫不得已才来的广阳。”
“那可不,就是陶晋捅的那一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