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旁征博引，讲了一大堆国不可一日无君之类的道理。常歌心中联想到了两个不想干的词：文采斐然，天花乱坠。

一众燕臣、降臣频频点头称是。

解缙讲完，朱棣还是不同意：“不成！本王要先谒孝陵，祭拜先皇、先皇后。都下去吧。”

说完朱棣离开了大殿。

众臣面面相觑。

朱能道：“哎呀。殿下真是谦卑过了头。奉天殿的龙椅他不坐，试问天下有谁人有资格坐？是两岁的二皇子朱文圭？还是吴王、衡王、徐王那几个生瓜蛋子？”

解缙却笑道：“朱都督不必心急。殿下已经表明了态度啊，他是一定会即位的。”

朱能惊讶：“殿下明明说不愿意即位啊。”

解缙侃侃而谈：“古往今来皇帝即位，都要三请两辞。咱们今日才第一次请，殿下才第一次辞。你没听殿下离开大殿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嘛？‘本王要先谒孝陵，祭拜先皇、先皇后’。朱都督可还记得，殿下入城时，我们翰林院的杨荣杨修撰冒险进言了哪两句话？”

朱能道：“我哪里还记得。”

解缙道：“

杨修撰进言的两句话是——先谒祖陵乎？先即位乎？要即位，就要先拜谒祖陵。刚才殿下说要去孝陵祭拜先皇、皇后。这态度不就已经很明朗了嘛！诸位莫急！拜谒祖陵时，咱们进行第二次劝进。从祖陵回来，咱们第三次劝进。大事可成！”

朱能拍了拍解缙的肩膀：“解侍读，要不说你们这些文人个个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咱朱能是个粗人。不经你点拨，还真闹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好了，大家先散了吧。按照解侍读所说，拜谒祖陵时咱们再行劝进。”

就在此时，郑和走了进来：“东莱伯，殿下让你过去呢。”

常歌来到了王府书房。

朱棣问：“皇上身边的四大奸臣都去了哪里？”

常歌答道：“皇上自焚之前有旨意，命齐泰前往广德募兵，命黄子澄前往苏州募兵，命练子宁协同黄观前往杭州募兵。方孝孺则在京中。”

朱棣以奉天靖难、清君侧的理由起兵时，就定下了“四大奸臣”的说法。四大奸臣，一黄二齐三方四练。

朱棣道：“这三个地方的地方官和守将，这几日已经先手上了降表。你立即派锦衣卫的人出京，将四大奸臣黄子澄、齐泰、练子宁、

黄观逮捕入京。”

常歌心道：殿下将方孝孺剔除了四大奸臣之列，让黄观补上。说明殿下是下了决心要用方孝孺的。可方孝孺那个性子会为殿下效力嘛？

常歌接了差事，回到了锦衣卫，交待给了手下去办。

就在此时，纪纲领着马有禄、沙宏二人走了进来。

马有禄和沙宏久在皇宫当差，自然跟常歌认识。

马有禄拱手道：“今后奴婢和沙公公就要在东莱伯手下任职了。还请东莱伯多多赐教、提携啊。”

在朱棣宣布的锦衣卫任命中，一号人物是指挥使纪纲，二号人物是指挥左同常歌，三号人物是指挥右同常世勋，四五号人物就是指挥左佥马有禄、右佥沙宏了。当然，纪纲上面还有个影子指挥使郑和。

常歌道：“马公公这是哪里话。该我这个老朽多向你赐教才是。”

马有禄话锋一转：“我们俩今日跟指挥使来找东莱伯，是来找你打听一件事。”

常歌问：“哦？什么事？”

马有禄问：“皇上自焚的内情，东莱伯是否知晓？”

常歌脱口而出：“我不清楚。”

马有禄望了一眼纪纲。纪纲道：“师傅，你从十几年前就在东宫

伺候皇上，那时候皇上还是皇太孙。你是他的亲近之臣啊。他自焚而死这么大一件事，你难道之前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听到？”

查建文帝下落的事，朱棣交给了纪纲去办。常歌不想跟这件事扯上关系，更不会把太祖爷给建文帝留下一身僧袍的事告诉纪纲。他道：“皇上自焚之前，我忙着跟曹国公、谷王筹划金川门献降之事。皇上自焚时，我跟随殿下在奉天门前。哪里能听到什么风吹草动？”

纪纲微微点头：“哦，原来如此。唉，追查皇上下落，可真是一件难办的差事啊。毫无头绪可言。”

常歌道：“纪指挥使能力超群。假以时日，皇上自焚的真相是一定会被你查个水落石出的。”

纪纲摆摆手：“师傅，您老今后还是称呼我纪纲吧。您喊我指挥使，让我浑身不自在。”

常歌笑道：“私交归私交，公差归公差。规矩还是要有的。”

傍晚，常歌父子回了府。只见前院里堆了七八箱绫罗绸缎。

常歌问宋盼儿：“哪来的？”

宋盼儿道：“燕王送来的，说是送给我的。”

常歌拿起一块应天云锦看了看：“这应该是皇宫内库的东西，用了会折寿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