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风是知道自己这位三夫人的手段的,知道以她的本事,这几枚暗器回扔过去,眼前这个郭三不死也得重伤。
而柴安风初来乍到,还想着好好利用一下各方面的势力呢,并不想过早地同红袄军结下梁子,便赶紧阻止道:“婷儿小心了,别取了他性命!”
“嗨,就你事儿多!这么个杂碎,死了也就死了,留他做什么?”郑婷儿骂了一句,终于还是没有下死手对付郭三,抬到半空中的手腕部悄然一抖动,那几枚铁枣的方向就发生了细微的改变,不再向原定的郭三的要害飞去,而只瞄向了他脑袋上胡乱用一根树枝盘着的发髻。
苏南雁这一手暗器功夫极其精准巧妙,不偏不倚正将这根树枝打断,郭三那一头不知多久没有洗的头发散落下来,充满了污泥、有的已经结成了块的脏头发,就这么耷拉在郭三的脸上,显得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吃了大亏的郭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牙一咬、心一横,抽出腰间那把自己已经用得缺了刃的刀,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别呀!”柴安风赶紧阻止道,“郭三,我不过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干嘛这样想不开?我不是叫你去找刘天雄吗?让他过来跟我说话,什么误会都解释都通了,何必寻死觅活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动不动要死要活的,就跟个老娘们似的做什么?”
郭三已经钻到了牛角尖里,哭丧着说道:“受此大辱,我还哪有脸在江湖上行走?输给一个女人,索性死了算了!”
“唉!你也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苏南也笑嘻嘻说道,“你被我打败了算什么丢人的事吗?能赢我的人,这普天之下满打满算不过超过三个人,就连你的头目刘天雄都被我打
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就连你们红袄军里面一个叫李全的,也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要赢了我,还委屈在这里当一个小头目做什么?开宗立派、立门户,那都是随随便便……”
“什么?”郭三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赢过刘天雄大哥,还赢过李全大哥?莫非……莫非你就是盐帮的苏南雁?”
“是啊!我就是苏南雁,怎么了?难不成江湖上已经有人冒充我了吗?”
“没有,没有……苏女侠的武功那么强,冒充你那不是活腻了吧?”郭三的态度一瞬间就有了巨大的改变。
柴安风原以为自己这几年在大江南北闹得这样厉害,说出去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可没想到在红袄军的眼里,自己还比不过苏南雁自己的老婆,脸上一下子有些挂不住了。
这时耶律楚材也已从船上下来,快步走到柴安风的耳边低语道:“山东红袄军这般讲究江湖规矩……好是好的,可惜格局未免小了一点,恐怕将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红袄军成不了大事,那不是正好吗?正好我可以成大事。柴安风一下想通了,便也不再执着于所谓江南青龙镇柴安风的名头。
于是柴安风高声反问道:“嘿!姓郭的,既然你连苏南雁都知道了,那想必也知道你家姑姑在江南认了个兄弟吧?”
这件事情郭三还真听说过,当时他心里还想呢——姑姑杨妙真自持身份,他认下来的兄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武林高手呢?有机会自己要去见识一下!
现在听眼前此人这么个说法,又见他身边有武功高强的苏南雁贴身护卫,郭三一下就有些惊到了,问道:“莫非你就是那位,姑姑认下的那位兄弟吗?”
“怎么?不像吗?”柴安风反问道。
“像!像当然像!
”按辈分,杨妙真是这个郭三的“姑奶奶”一辈,那杨妙真的兄弟也就成了郭三的大爷,让他不敢再有半分造次,“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大爷来了……”
“别,别。你都二十多了,你叫我一声叔叔我都嫌老,叫我大爷不是折我的寿吗?都是江湖儿女,我们就随便一点,兄弟相称就好。”柴安风道。
“那小人可不敢,乱了辈分是要受罚的。”
郭三这两句话说的倒也十分诚恳,让柴安风禁不住好奇起来:“我就奇怪了,听这厮说话,似乎也不是无力之人,怎么一开始我叫你去找刘天雄说话,你非但不去,反而动手伤人?”
郭三一边翻身下马,一边回答道:“大爷有所不知。如今形势紧张,金国人和蒙古人攻势正凶,刘天雄大哥要我们小心防备,不能有半分疏忽。大爷又没亮明身份,小人也不敢玩忽职守啊!”
不过把话说回来,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郭三。
古时候通讯技术有限,想要传递一个消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郭三这号的红袄军小头目,那都是些大字不识的农民,就是写成了文书,拿到他面前他都未必能看得懂。因此郭三是只知道杨妙真认了一个兄弟,却不知道这兄弟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再加上这几天山东乱成了一锅粥,红袄军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就懒得搭理去搭理柴安风了。
不过事情即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