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山东,要同时面对金国和蒙古人的,红袄军也未必就是铁板一块的伙伴。而这几支军队,都是以骑兵见长的,而柴安风自己手下并没有可靠的骑兵力量。金兵和红袄军且不必去说他,万一自己的火枪队在蒙古人面前吃了亏,败退下来,那是绝对跑不过人轻马快的蒙古骑兵的。
因此就必须经过同耶律楚材的盘算,柴安风决定必须要在海上停几艘大船,作为接应和退路——反正马是不会游泳的,蒙古人想追那也追不到海上啊!
而五艘海船,大约也能够满足一共两千五百人的运输和行动了。
于是柴安风又多花了一天的时间,从索菲亚的船队里选了最新、最好、最大的五条大海船,又装载满了兵器、弹药、粮食,当然还有现银等物资,依旧留柴念云、郑婷儿管理后勤事务,自己则一刻也不敢停歇耽搁,带领孟银屏、苏南雁并索菲亚等人扬帆起航,沿着中国这条著名的、带着完美弧度的海岸线,往北方山东方向而去了。
现在已经是初冬时节,西北风从南向北铺天盖地地刮来,海上行舟,实际上是一个逆风的过程。但是海上行船不同于河上,既不怕顺风,也不怕逆风,最怕的是却是无风。熟练的水手、船长,通过海船上三角帆的运动,只要不是顶头的逆风,都能够实现对风力最大程度的利用。
因此,虽然是逆风航行,但从长江口的青龙镇一路走到山东半岛,也只花了六天时间而已。速度如此之快,既是索菲亚这几艘新船技术先进,也是因为她的船队都是由经验最丰富的人员组成的。
这次行船,柴安风还特地让太湖水寨的沙飞鱼等人跟着学习海上航行技术,为的就是将来能够摆
脱外国人的航海技术的垄断,建立起柴安风自己的远洋船队。
柴安风一行五艘海船靠岸登陆的地方,是在山东莒州。
山东莒州就是现在的山东日照,这个地方自古以来也都是深水良港,虽然并不如江南的泉州、广州、宁波那些大海港的历史悠久和经济繁荣,也不及新建的青龙港这般方兴未安,但足以停靠海船的岸线还是不少的。
而柴安风这次停靠的选择的地方,是一片临海的盐场,也就是将海水晒成食盐的地方。
选择这么个地方,柴安风也是早有预谋。
因为此处乃是红袄军,生产食盐的地方,他们生产食盐可不是光为了自己吃的,而是为了贩卖以后换取资金,用于支持军队的。顺便说一句,当年为了食盐贩卖的事情,红袄军的刘天雄还和盐帮发生过直接冲突,几乎把柴安风都卷进去了。
柴安风选在此处靠岸,为的就是及早接触红袄军,以便能够更快地参与到争夺山东的行动之中。
果不其然,柴安风的船队刚刚靠岸,便望见有一哨人马第一时间贴了上来。
远远望去,见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但外面都照着一件红色的夹袄——果然是山东红袄军的人马。
他们来的人虽然不多,瞧着也十分疲惫,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但柴安风也不敢小觑他们,在苏南雁跟黄有功一左一右的护卫下,亲自下船站定在海船之侧,让黄有功高声叫停前面的人马:“嘿!你们是哪里人?赶紧报上名来!”
过来的红袄军的人听了反倒一愣,山东这边向来都是红宝军的地盘,都是红袄军叫人来通报姓名的,还从没遇到过反问洪安军身份的,这真奇了怪了。
不过过来的红袄军首领还算老实
,扯住了胯下瘦马的缰绳,通报道:“我是红袄军郭三,尔等何人?”
柴安风朗声答道:“我是青龙镇柴安风。我不认识你,你快叫你们当家的过来,我有事要跟他说。”
“你不认得我,我还不认得你呢!”郭三不过十七八九二十郎当岁的样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听了这话,当然有些生气,“想见我们当家的,哪有那么容易?知道我们当家的是谁吗?说出来怕吓破你的胆!”
“你放心,我的胆子大的很,而且还有弹性,吓不破的!你们当家的我也认识也见过几面,我问你杨安儿在哪里?杨妙真又在哪里?”
杨安儿和杨妙真都是武林上响当当的人物,寻常江湖人士提到他们的姓名,无不怀有几分敬意。
杨安儿在武林里的地位虽然高,但他是怀揣着当皇帝的梦的。因此他最喜欢别人叫他一句“杨头领”,是对他在红袄军这个军事集团中最高地位的直接表述。而杨妙真的功利心稍微弱一点,虽然武功最强,在红袄军中的地位也仅次于杨二,但她却只喜欢别人叫他一声“姑姑”。
总而言之,江湖中人称呼他们二人,无不只称呼精称,从来就没有直呼其名的;而那些不用敬称的人,那十有八九都是红袄军的对头。
因此,郭三听柴安风这样称呼杨安儿和杨妙真兄妹,心中不禁警惕了起来,又见柴安风身后大船上不断有兵马从船上登陆上岸,已从直觉上判定——柴安风这伙人必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是一群难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