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撞倒的那位小女娘开口说话的时候,严诺就一直立在旁边冷眼旁观了。
她原本还摸不清楚那位小女娘的路数,这会儿一听见这婢女说的话,心里瞬时明白了七、八分。
这位小娘子是故意被魏瑶撞倒的。
严诺晃眼一扫视,将小女娘的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通。
面前这位小娘子全身的衣裳料子,尽是上等的彩绣云锦,发髻间的宝钗珠玉,皆是当下时兴的款式。
再瞧一眼那擦着眼泪的青葱嫩手,只一眼,便知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大小姐。
严诺霎时来了兴致。
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位富贵娇养的大小姐,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一番抛头露面的算计接近魏瑶。
严诺笑着望向魏瑶,温声回道:
“她现下哭的这般伤心,如何能去逛街市呢?”
话音一顿,严诺随即望向身边的云雀,吩咐道:
“云雀,你带着她们二人的婢女,去附近那条街市买煎豆腐去。”
云雀立刻道了声好,主动招呼起那两位婢女。
严诺又对着魏瑶笑道:
“后山有个凉亭,平时不会有人去那儿,咱们三个就去凉亭那里歇一歇,在凉亭里等着她们三人买煎豆腐回来。”
魏瑶听了高高兴兴的道了一声好,便伸手挽上那位依旧在哭泣的小女娘,三人一同往后山去了。
待三人到了凉亭里,那位小女娘终于抹完了眼泪,愿意同二人说话了。
小女娘声音沙哑的自报家门:
“我父亲是国子监的舍人,秦牧,我是秦家二姑娘,秦琴。”
魏瑶见秦琴终于不哭了,赶忙接上话茬:
“原来是秦二娘子,我是勇义侯府的大娘子,魏瑶。”
“我身边的这位小娘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临川先生。”
秦琴立刻起身,对着二人就行了一礼,苦笑道:
“第一次见到两位娘子就惹出这么大的笑话,是秦琴的不对,向二位娘子赔个不是。”
魏瑶乐呵呵的摆手道:
“无妨,无妨,谁都有不顺心的时候,总会过去的。”
随口客套了两句,魏瑶就不再继续说话了。
可能是碍着有外人在场,魏瑶坐在严诺的身边,特别的安静乖巧。
严诺自始至终也没有同秦琴说过一句话,三人之间霎时冷了场。
秦琴见旁边两人与她一点都不热络,便自顾自的开了口:
“今日有幸遇见了两位娘子,便是上天赐下的缘分。”
话音一落,她抬手伸向自己的腰间,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香囊、和一块质地相当通透的乳白色羊脂玉佩。
她将两样东西捧在手里,往严诺和魏瑶的面前一献,继续娇声道:
“我出门之时,身上并未带着贵重之物,幸而随身带着一个自己亲手绣的香囊,和一块玉质较好的羊脂玉佩。”
“两位娘子若是不嫌弃,我想将香囊和玉佩,赠与两位娘子,作为今日两位娘子陪伴我的谢礼。”
话说的没毛病,言行间也颇有礼数。
只是转瞬就挂上一副情切示好的模样,总让严诺觉着有些刺眼。
严诺终于浅笑着开了口:
“秦娘子的心意,临川心领了。”
“只是瞧着这一枚羊脂玉佩的品相极好,一定不是随意就能买到的凡品。”
“还是请秦娘子收回玉佩,这般珍稀的宝玉,秦娘子应当好好的收藏起来。”
“至于这个香囊,既然是秦娘子亲手所绣,那更是应当好好收起来才是。”
“女娘家的私物,怎能随意拿出来示众?若是叫有心人钻了空子,指不定会给秦娘子引来什么样的祸端。”
话音一顿,严诺对着身边的魏瑶道:
“魏娘子认为呢?”
魏瑶那里乍然间噤了声,没有丝毫动静。
严诺奇怪的侧目一瞧。
只瞧见魏瑶怔愣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琴手上的物件,整个人如同木头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