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诺听着身后的高谈阔论,视线一晃,给了云雀一个眼色。
云雀立时会意的点点头,忙起身加入了谈论:
“各位兄台可知晓,到哪里能求得临川先生的画?”
“倘若各位兄台有门路,我愿意出银子搭线。”
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接了话头:
“我们要是有这门路,早就换成银子了。”
“现下到处有牙人在打听这路子呢,只要能牵上线,就能得十两银子。”
这个阿福办事还真是有一套。
是个精明能干的家伙。
严诺嘴角一挑,对着云雀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继续了。
消息传播的速度比日子过得快。
严诺再一次于听香阁里见到阿福的时候,满京城的茶肆里,都在对临川先生议论纷纷。
阿福立在严诺的身前,面带愧色。
严诺喝了一口茶水,才慢悠悠的道:
“我知你办事尽心尽力,还用了甚多的法子。”
“虽然现下未成事,可我仍旧求画心切。”
“求画这事,我可继续交给你去办,但你不能再露面了。”
“你这几日露足了脸,恐怕会遭人抬价,得换新的面孔。”
话音一顿,严诺向云雀使了一个眼色。
云雀得了授意,脚步往前一迈,抬手在阿福面前放了十一锭十两银子。
严诺继续道:
“你去雇十个新面孔,教他们去办这几日你办的差事。”
“每个人全身上下的行头,必须得值十两银子。”
“剩下的那十两银子是你的报酬。”
“至于如何指派、该不该给他们报酬,我全都不管。”
“我只要求去打听的人是新面孔,全身上下的行头值十两。”
阿福听了示下,垂下眼睫、两眼珠子一转,心里便有了计较。
忙抬手行了一礼,自信道:
“贵人放一万个心,小人一定把差事办好。”
其实严诺的话里有话,端看这个阿福的脑子够不够活络。
虽说每个人全身的行头必须得值十两银子,可严诺没说,行头必须每人一套,十人必须一同出面。
这中间自然就有了灵活用银子的空档。
倘若阿福真的老老实实置办了十套行头,只能说他是个能听话办事儿的家伙。
假使阿福的脑子活络一些,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必然能通过合理安排,从中间挤出不少银子。
若是阿福真的从中挤出了银子,再看看他如何分配银子,便能大概知晓阿福的秉性了。
严诺需要一个能帮她在外跑腿的人,就看阿福合不合适了。
先不说别的,单说这阿福办事儿也确实尽心尽力。
没过几日,临川先生的名号,在整个京城里声名鹊起,到处都是打听求画门路的牙人。
临川先生的画也已经口口相传到一万两白银一幅,就连着求画门路的消息,竟然有人开出了五十两白银的价格。
此番造势的结果,收效甚好。
今日无事,又是在老六茶肆里听书、喝茶的一天。
严诺刚与云雀、花锦在老位置上坐下,就瞧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气势汹汹的朝着严诺奔来。
乍一看那妇人身着云锦彩绣的外衣,若只是看那衣服的布料,应当是个贵妇人。
那妇人威风凛凛的奔到严诺的面前,身子一端,居高临下。
对着严诺眉毛一挑,扬着声调、厉声问道:
“你可是住在城西京郊的严诺?”
这一大声的叫嚷,似乎故意说给整个茶肆里的人听的。
严诺沉下心来细细一打量面前妇人,虽是一身金贵的布料,可身段儿却有些弓腰塌背的。
这妇人不是主子,是个奴才。
既然是个叫嚣的奴才,那必定是被主子指使,来这里找茬儿的。
未等严诺开口,云雀已经挡在了那妇人的面前,声调冷冷的开口道:
“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花锦也立刻站到了云雀的身边,一脸怒气的瞪着那妇人。
那妇人见面前霎时被两人挡住了,忽而撒泼的气势漫上身,抬起双臂奋力一拨开两人,径直闯到了严诺的面前。
气焰嚣张的怒吼道:
“你个小贱人!勾引我家夫君,还骗我家夫君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