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庄稼汉就都像是疯了一样将手中的农具一横,作势要上。
尔朱光被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傻子都能瞧出来就他们这装备要来劫掠大单于的队伍就是在找死,可偏就有这眼睛瞎了脑子被浆糊糊住的,都不好好比对不对就干冲上来给人祭刀的么?
本在队伍中断的尔朱兵们见状也纷纷握紧了刀柄,踢着马刺朝前,匹马一行列阵,将刘易尧护在了身后。
那帮庄汉瞧见,就又开始面面相觑起来。
刘易尧在尔朱部兵组成的阵中冷眼看着前头。
说是劫掠,但这帮庄汉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出滑稽戏,混杂在里面的几个庄稼人连手都在抖了,一看就不是真心想要劫持的,就像是一只小虫子想要烦扰你,咬你一口。
刘易尧都在想是不是一路上他刻意绕过那些大城镇,让冯家那帮人无处施展拳脚,所以狗急跳墙竟然弄了一帮这种庄稼汉来烦扰他。
实在是像苍蝇一样讨厌。
前头尔朱部的几个人还勉为其难地同那十几个无理取闹的庄稼汉僵持着。
蟊贼们也不动手,一个个就横着武器将狭窄的山道堵了个水泄不通,十几双眼睛飘忽不定地盯着尔朱光他们。而尔朱部兵虽然觉得他们武器稀烂,战斗力底下,却也不敢放松,大气都不出一口,手中紧紧握着刀柄牵住缰绳,也是害怕弯道的后头还有什么不对劲。
谁料前头尚未出状况,后面倒是听见崔仲欢发出了一声惊呼,伴着一声骏马长嘶。
刘易尧立刻回头,却见崔仲欢的马不知何时掉了个头,如今却载着他没命了似的朝着来路狂奔。马背上的崔仲欢显然大惊失色,但他由于左腿残疾不能夹住马腹,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马背上,却还在朝着右侧倾斜。
这样下去他还会再次坠马的!
阿虎尖叫了起来:“二爷!二爷!”
前头的人具被这变故惊得差点忘了思考,刘易尧立刻道:“去追!”离他最近,同时也是处在队尾的刘奕平迅速掉头蹿了出去。但由于此处乃是弯道,马匹转弯之后视线被挡住,刘奕平又因为掉头、纵马慢了半拍,等他蹿出去之后山道间只余下杂乱而急促的马蹄声和崔仲欢一阵一阵的惊呼,却断然看不见人。
崔仲欢死死抱住马脖子,此刻他的半边身子已经挂在了外头,左腿使不上劲,他压根没法在颠簸的马背上爬回去,马身硌着他的腹部,简直要让他把中午刚吃的半块胡饼给吐出来。
他抱着马脖子的手也快松了,整个人就在被甩出去的边缘。
突然他的领子一紧。紧接着身下的骏马哀鸣一声,一个低沉的声音急促道:“放手!”崔仲欢早已经发麻的手臂蓦然一松,整个人都凌空飞起,几乎是在空中翻个一圈,被人拽着撞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但那人显然给他做了肉垫,只听见一声闷哼。
崔仲欢被震得头晕眼花,刚想爬起来看那人,此刻刘奕平正好纵马赶到,盯着那人脸色一变。
那出手救人的英雄未曾蒙面,因为被崔仲欢一撞,软软地倒在地上,强撑着支起了半个身子。瞧见刘奕平,他连忙将脸侧了过去,吐出了一口鲜血。
刘奕平盯着那人半天说不出话来,踌躇了半晌才道:“你不是余香楼的小二么?”
小二别过脸,又看了一样尚压着他的崔仲欢,怒将他往外一推,强撑着站了起来,又冷冷瞥了刘奕平一眼,正欲提步逃离。
身后却一阵寒芒冷光,一把圆月似的弯刀带着银色的杀气劈砍而来。刚刚受了重伤的小二行动迟缓根本来不及格挡,那把弯刀就像是套圈儿似的扣住了他的脖子。
罗阿斯反扣住小二的胳膊,笑了起来:“既然已经现身,不若前往一叙?”
刘奕平根本不晓得那个拿着弯刀的人是什么时候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只觉得他那抬刀扣人的动作像极了贺赖孤,正要上前询问,却见崔仲欢抬了抬手,做出了一个阻止的手势。
小二被罗阿斯扣住,眼中出现了绝望的神情,突然他脸色一变。而罗阿斯却眼疾手快地将他的下巴干净利落卸了下来,直接从牙缝里头抠出了一粒尚未咬破的毒丸。
刘奕平一惊,连忙道:“别啊,都是自己人呢,方才他还救了崔二爷呢!”
罗阿斯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直接拽住了小二。
小二被卸了下巴无法自尽,脸色灰败,崔仲欢见罗阿斯如此,也眉头深锁,扶着山壁站了起来,一边捂着自己的腹部,一边哑着嗓子道:“这位壮士对崔某有救命之恩,请你不要过分为难他。”
罗阿斯的笑意没有半丝温度,不过他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拽着小二跳了两步离去。
刘奕平这才想到扶起崔仲欢来:“崔二爷,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崔仲欢苦笑了一声:“此事我还得好好同世子解释。”
待刘奕平、崔仲欢两人回到弯道处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