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很冷:“我回来收拾点衣服,马上就走。”
“什么意思?”朱莉脸色稍变,从收银台后走出来:“要搬也是我搬。”
师夏说:“谁说我搬,我是暂住。二楼当然是我的,我真金白银买的。”
被欺骗,被隐瞒,被背叛……师夏想句句带刺,连本带利还回去。但两人曾一起吃泡面奋斗,也曾连皮带肉。一刀扎下去,连师夏自己也觉得痛。她到底说不下去。
“我们上去吧。”
“好。”
高承义仍握住她的手腕。不知为什么,师夏隐约感觉到,这力度加重了些,好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短短几天,行李不少。
师夏说:“记得收我那个红色蕾丝边的,还有黑色二分之一杯的……”
“红色蕾丝边是什么东西?”
“胸/罩。”
高承义哑了,师夏没想到他会害羞,平时倒像个老司机。“你这也害羞?以后你还得给我找胸/罩这么办?”
“我没害羞。”高承义说:“你倒是一点都不害羞。”
“我为什么要害羞,我的东西。哪个女人不穿胸/罩,下垂怎么办?”
高承义无言以对。
他根本看也不看,烫手似的,一口气全部放进去。出于强迫症,他又必须要将它们排列得整整齐齐,颜色要由浅入深。
师夏躺在沙发上优哉游哉,指点江山:“你帮我看一看,哪个花纹好看。”
“……”
“我以后少买点,直男眼光都是灾难。”
“……”
高承义任她噼里啪啦在旁边说,自己整理到一半,见柜子边缘塞了一张明黄色的纸条:“这是什么。”
高承义把纸条展开。“你喜欢写纸条放衣服里,保平安?”
师夏说:“纸条?什么纸条。”
高承义看完就开始闷笑:“读吗?”
师夏一点印象都没有:“读啊。”
他拿起纸条,把这骂人的纸条一字一顿,读成了小情书。“混蛋高承义,敢不回我。我不能找他,不能找他,不能找他。”读到最后,高承义两指夹着纸条挪开,抬眼看着师夏,笑了。
“唔,这么多感叹号。”
“……我没写过。”师夏脸上装得若无其事,拨了拨头发:“我怎么可能写这样的纸条,小学生?”
他把那张纸条放到师夏手里,仍笑着:“嗯,那就是混蛋高承义写的吧。”
老城区,地面仍是湿漉漉。
雨停。
太阳从乌云后出来,树枝被风一吹,哗啦抖下一片雨水。
冷。
师夏坐在计程车上,反复揉着自己的手掌。一直处于黑暗中让她很不习惯。她偶尔碰碰自己的脸,想着等会要卸妆,想着纹身节,想着万一这眼睛好不了……
恐慌比冷意蔓延得更快。
她揉揉手臂。
高承义注意到她一直动来动去:“冷吗?”他脱下外套,递给她:“披一下吧。”他往驾驶座探头:“师傅,麻烦您把温度调高一点。”
师夏抖着嘴唇:“我不冷。”她的手指摸到了西装布料,顺滑贴服的质地,但不知道是什么位置:“手给我。”
高承义看着她一会,硬是把外套披在她的背上:“嘴唇都紫了,还说不冷。”师夏的手放在他的腿上,他皱了皱眉,把她的手抓起,放回去:“马上到了,安静点。”
师夏又摊着掌心:“手。”在那西装材质的地方一路摸过去,再次被他抓住。
“喂。”高承义警告她。
师夏:“那你把手给我啊。”
司机透过后视镜往后瞧,正好碰上高承义的眼神。
只一秒,司机转开视线。
高承义单手把她两只手腕都扣在一起,又看一眼司机,嘴唇几乎贴近师夏的耳廓:“司机在看了。”
呼吸像火,瞬间燎原。
师夏后脊背一麻,想抽出手腕:“那就看啊。”她皱眉:“疼。”
高承义立刻松手。
计程车里一股烟味,混杂着空调废气,她咳嗽了一声,立刻感觉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手掌落下的一瞬,她的心也随之猛跳一下。
高承义的声音变得很轻:“我就在边上。”如同安抚一只因受伤而焦躁四处乱撞的狮子:“别怕。”
总有人天生长一双利眼,看透人心里的恐惧。
“我怕什么?”
“你怕黑。”
黑夜里,谁擦亮了火柴。
火花乱窜。
师夏不愿示弱,扯出一个笑:“嗤。”她扭了一下,想把那只手甩下去。但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把她整个人搂过去。
“肩膀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