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溪瞪着周晚吟的手,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恨。
为什么,她只是想要和心上人双宿双栖,做一对人人都羡慕的有情人,这些人一个个偏偏都要拦着她!
想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只是想要一个体面风光的婚礼,周晚吟为什么就一定要破坏它。
“嘉盈县主,你清誉受损,我殷家,愿以千金奉上,请你息怒!”殷溪忍了很久,压下满腔的愤恨,咬牙道。
周晚吟的眼神狠厉、决绝,她看的出来,她说的是真的。
她要把自己的命,和一个穷书生绑在一起。
“你以为我拦着你,是因为要逼柴家嫁女给穷书生,替自己出气?”周晚吟气很了,都有点想笑。
“难道不是?”殷溪不悦的反问。
“我拦着你,是因为我不能看着你杀一个无辜的人。”
“你同那书生很熟?”殷溪皱眉,她被搞得云里雾里的,不是说书生是柴惜君的奸夫么?
“对啊表妹,你同人家也不熟,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袒护这泼皮破落的书生呢!”柴子安说。
他今日说话其实很多,也着实不体面,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他必须要让殷溪趁乱把那书生杀了。
某种意义上说,他嫉妒周惜朝。
从那一日在柴家的诗会上,周惜朝和周晚吟两人一掷千金替万珍儿还债起,他就生了嫉妒心。
当日他们二人,何等的风雅气度,平日里鹌鹑似的表妹,站在他身边,显得光彩照人,贵不可言。
其实男人也会嫉妒,周惜朝身量比他高,容貌比他俊雅,举止也更大方明朗。
他哪怕是穿着一身素衣,人们也会忍不住被他吸引,夸他是芝兰玉树的公子。
而他这个柴家的公子,只要和周惜朝站在一起,就会变得黯然失色。
周晚吟冷眼瞧着这些人,半晌才道:“不过见过几面。”
殷溪惊怒交加的看着周晚吟,她的手按上自己腰上的佩剑,头有些懵。
她是本朝第一个女将军,她风光无限,什么都有了,只有这一个心愿,与心上人安安稳稳风风光光的成婚。
这几乎已经成了心魔。
“嘉盈县主,本官乃是三品镇南将军,你说,你若是就此自尽死了,宫里会不会要我偿命?”她说。
“殷溪将军!你慎言!嘉盈县主到底是皇家的县主!”有人实在看不过去了,开口道。
殷溪阴沉着脸,她冷笑道:“皇家的县主?陛下认的她么?”
当今皇帝陛下与皇室宗亲根本没有什么情分。
别说这封的县主了,就连京城里那些喜好奢华宴饮的公主郡主们,他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周晚吟变色道:“殷溪将军,你如此狂妄,就不怕触怒陛下么?”
“触怒他?”殷溪突然笑了,“你先说会有人弹劾我骄横,陛下会厌恶我?”
“我堂堂一个三品大员,打死一个攀诬公府小姐的书生,你这个县主上赶着自尽了,我怕什么?陛下与我是自小的情分,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同我离心?”
其实她也不能确定,自从她和柴子安定了亲事以来,皇帝多有不满,若是再因为柴家人行事偏差,皇帝会不会厌弃她?
周晚吟握着簪子的手都抖了,她瞪着殷溪,却说不出话来。
对于那个深宫里的皇帝,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其实连亲戚都算不上。
只要殷溪不忌惮这个,她根本拦不住……
“殷溪将军,如果我是你,现在就放下兵刃,带着你的人出去。”一声平淡爽朗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消失许久的霍七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门边上。
他几步走到了殷溪面前,不去看她那震惊的无以复加的脸色。
稍稍欠身道:“在下渔阳霍长留,族中行七,霍七有一句话想要说给将军听。”
殷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几乎是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怎么会出现在了这里。
还穿着一身书院的学子服饰。
“你……想说什么?”
“将军,既入穷巷,该及早回头啊。你与柴家这一桩,并不是美满姻缘。本就是你欺负人家孤女无依无靠,夺人所爱。今日又为他杀人,不值得。”
殷溪手握着腰上配剑,红着眼睛看着霍云,一言不发。
“殷将军,你放下吧。”霍云说,他其实不怎么擅长劝人,说的很生硬。
殷溪咬牙道:“我放不下,也不放。请你,不要拦我。”
霍云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她面前的屋子:“这门就在那里,周晚吟拦不住你,你可以冲进去,将那书生杀了,再把罪名推给他,糊涂账糊涂算了。但是,你进去了,便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