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全城稿素,别说午时菜市口的血腥冲天,哀求讨饶惨叫声不绝于而,就是像是天也觉得残忍,下起了鹅毛大雪,将整个汴梁城包裹得白茫茫一片。
朱家全家上下都如死寂一般,吴娇娘、老太爷跟老太太一听到这个噩耗,顿时都晕死过去,朱意远更是连退三步,怎么可能呢,他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连那个姓杨的他都没露下,怎么就……他不信!
他姐姐好好的呢,肯定是谣言!绝对是!
朱意远直冲禁宫,可他一介白衣,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根本就进不去。
“小的知道您是位爷,要不您就在这儿等等吧,若是有哪位内相出来,说不定敢带您进去。前先已经在这里杀了一波了,拘了几百号人,那郐子手的刀都砍卷了刃了!”小统领贾岩一听朱意远说他姓朱,自己口气就软和多了,不比之前那些个。不管是不是圆妃娘娘的真弟弟,总之姓朱,都好过那些姓李姓黄姓柳的,就连姓赵的,这回也没能讨得了好!啧啧啧,这些人也真是想不开,好生生的日子不过,非得……
这下把圣人都给逼急了,听说当时情势危急,是圆妃娘娘以命请得上仙保佑,护住官家全身周全。看来都说圆妃娘娘是九天玄女,果然不假。只是可怜了如何一位有情有意的佳人,留下了官家。
朱意远头一回恨自己没个人身份地位,后面几位随从追来了,“小官人,小官人!”
“你们来干什么?”朱意远恨不能把他们都杀了,白瞎了他的谋划准备,竟是一点儿也没派上用场!
“您在这儿等等,太太刚才醒了,已经穿扮上命服就来!”说着,他也忍不住来,简直是飞来横祸,谁能想得到竟会出这样的事呢!
朱意远见他哭了却是一腿就要踢去,“你哭什么丧!不许哭,我姐姐好好的,她才不会……”可无处化去的悲凉将他淹没,顿时也清泪两行。
韦太后伤心不止,看着抱着圆圆尸身不肯放手的赵构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当时古典御要给他治伤,被他一手推了大跟头,如今还顶着乌黑的大包在殿里候着,可也是巧了,他不得不转去救治其它伤员,拿出金疮药,竟又毒死了一个。这下更是不得了了,大家拼着不敬,好说歹说才急忙将两人送回了宫里。
要不是乖孙儿的哭声,儿子连一个字都不说。
可就是发了令旨,他仍就抱着圆圆不放,这可算是什么事啊!她当然也心疼,心痛圆圆那么好的品貌,居然死了,而且是为着救她的儿子死的,就是为她立长生牌位,死后给她做牛做马她也甘愿,可人死不能复生!
“官家,你可是一国之君!”
韦太后见自己说的话,儿子毫无反应,长长一叹,便只得坐回位置上,有些愣愣得望着他们。
赵旉还不懂事,每逢到了原本他应该吃奶的时辰,便放心大哭,谁的奶也不肯吃,也只有在亲爹赵构的手上,才肯委委屈屈得吃一点娘娘之前喂过的,蜂蜜牛奶跟鸡蛋羹。若是吃饱了,也像以往一样,乖巧得在娘娘身边爬来爬去,完全不知道,他的亲娘已经,已经没了……
赵构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圆圆,她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如果下一眼,她能睁开眼多好啊。再叫他,再跟他说话,再跟他撒骄……
若不是还有多多在,他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过神来。
他牢牢得记住回味她说的每一句话,觉得她真是残忍,到最后一刻,竟还叫他走。
他能走到哪里去?这天地之间,他心里最后的一片净地乐土,也没有了。
朱胜非终于又醒了过来,他踉踉跄跄得走到圆圆面前,老泪纵横,“圆圆,圆圆,是爹啊!你睁开眼看看爹!”
“朱相公,您也……”节哀,韦太后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人家女儿为了救自家的儿子,把命都赔上了,难道还不许人家哭一哭嘛。这三天来,是醒过来想起来圆圆没了,就又晕了过去。
朱胜非手直发颤,他怎么也不会信的,圆圆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当时,战乱的时候,她一个人那样闯了出去,也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怎么会跟在官家的身边,还落得个芳年早逝呢!圆圆是被人仙人灌过顶的,赐过金科玉律的人,她怎么会死呢!她怎么会死呢!
“太后娘娘,朱夫人在宫外求见。”
“快请进来。”这几日实在是太过于烦乱,根本没想起来这一头,韦太后又重重叹了口气。
她是听说那些乱臣贼子都给抓住千刀万剐了,可别的详细她是一概不清楚,除了宗泽还能回禀下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有些连审都没审就被拉去……
人死了倒没什么,只是到底这般的大动乱,朝廷得乱成什么样子,官家也不出面,这杀戮不止,可如何是好!
吴娇娘扶着朱意远的走,在大雪里不顾脚滑走的飞快,外面什么样的谣传都有,她不信!圆圆一向身体健康,前不久还元宵游街,万民撒花。宫里摆宴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