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冽不敢相信事情如此简单,拿了湿巾出来,亲自为她擦净脸上的泪痕,“这些事你何必管那么多,我会安排好一切。”
夏安然不言语,任他在脸上胡作非为。
整个人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锦冽眼睛看着,心里有些心疼。这是他的女人,何必如此委屈?
他一一为夏安然擦净脸上的泪痕,没哭的地方也擦了,总是刚刚流了虚汗,黏腻着,不会舒服。
夏安然惊讶他的体贴,恍惚间心中嗤笑,什么时候,裴氏集团的裴总,还会这样心疼一个小女子了。
只是他心疼且细心之人是她,所以,她更加心神不宁。
“怎么了?在想什么?”裴锦冽擦干净脸,伸手揉揉她的脸颊,心中说不出是宠溺,还是纵容。
“没,突然想起来我朋友,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这次动胎不知道有没有事,虽然已经检查清楚了,心里还是担心……”
夏安然是心口不一,可她说的也不见得不是实话,只是这会儿想的不是这个罢了。
裴锦冽也没有在意,只是道:“那里我去办,你不用在意。既然是你的朋友,我肯定会为她请最好的医生。我是不想让你受
那么些委屈,不想看你委曲求全的样子。好了,你自己想想,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
男人转身离去,夏安然静坐了会儿,暗骂,她身体真没怎么样,让她躺在病床上是什么意思。
不过……
夏安然突然笑出声。
裴锦冽说的那些话她不是没听清楚是什么意思,她是他的女人,所以她可以仗势欺人,她可以嚣张跋扈,而不是委曲求全,苦的跟个泪人儿一样,能得到什么?
可,这装流产一事,不是他让她做的吗?怎的还怪到他头上?
这事儿分得清一二三?
何况……
夏安然闭了闭眼睛,又抬眼看那雪白一片的天花板,一时间静默无言。
如若不是不得已,谁愿意事事委屈,顺了别人的心?
又不是圣母!
这些年她怎么过来的,没人看得到。
心底冷笑,对于裴锦冽那些话,听一半忘一半。
她要的不多,保住她的孩子即可。
可那夏迎春,既然多次对她无情,也别怪她无意!
她想自己暗中下手,想办法除去夏迎春。
那个她前世今生都恨之入骨的女人,她怎么安心看她安好无事?
她有时候都想着,夏迎春活着都不觉得亏心吗
?
不会有夜不能寐怕鬼来索命的时候?
不然怎么如此狠心对她跟她的孩子下手?
她夏迎春都不怕有恶鬼夜晚索命,她夏安然怕什么?!
本不想在医院待下去,谁知道,胡思乱想着,闭上眼睛,还真睡了下去。
再次睁眼,一片漆黑,分不清是在哪。
许久不做噩梦,今夜却是噩梦连连,夏安然惊了一身虚汗。
裴锦冽把人搂在怀里,略显歉意,“对不起,是我不该把你一人留在医院。”
他当时是有些气,气夏安然不注意自己身体,他是让她装流产,不过也是做做样子,用得着那么较真。
那脸白的,他都以为她怎么了。
一个夏之祥而已,用得着她这样?
刚走他就后悔了,夏安然哪能听得他这些话?
想也没想就回来了,到门口了,又有些怯步,知道她关心她那朋友,当下又去问医生情况,安排好一切,才匆匆赶来。
看到的,是睡的不安详的夏安然。
她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明显在做噩梦,他不愿她被惊扰,叫醒了她,她又睡去。
他只好抱着她,希望能给她点安慰。
夏安然刚睁眼,一动身子,裴锦冽就醒了。
“睡
的不安稳?”
她睡觉的时候很没安全感,都是蜷缩着身子睡的,裴锦冽不便打扰她,一只胳膊环着她,却不用力,毕竟她还有身子,总要顾及些。
夏安然做噩梦做的多的时候,是刚重生的时候。
她总觉得不真实,总觉得一醒来面对的还是她的孩子惨死,她的不甘。
索性睁眼看到的都是好的,她重生了,一切还没发生。
“做噩梦了。”夏安然还是拧着眉,舒展不开。
其实睁眼的时候她想笑,因为噩梦总归是噩梦,跟现实搭不上。
有的人偏生命好,做美梦沉溺于美梦里,不愿醒来。
她就不行啦,连做梦都不见得有多安生,倒是这艰难的现实生活,于她算是美梦一桩。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以为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