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之人说话凶巴巴的,皇后却没有感受到恶意,她心中生出些自己都说不出的情绪来,就好像面前是人对她很重要,若是此刻不能相见,日后就没机会了。
白元不知在房中待了多久,有些发脾气般转了两圈,准备离开之时,发现皇后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
他神情中闪过一丝稀罕,没想到有人竟能突破他这药,硬是抢回自己身体的主动权。
皇后张了张嘴,无声开口:“你是谁?”
白元上前两步,“来取你命的人。”
谢宛若蹙着眉头:“你究竟是谁?”她没有从面前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杀意,况且若是真的想要杀她,早就开始动手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白元看到她这模样,嗤笑一声:“你胆量倒是大。”
借着月光,谢宛若看着他这张脸,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有些怔愣,半晌开口:“是谁派你来的?”
鬼使神差般,白元开口:“你可知道清河白家。”
谢宛若听到清河白家这四个字后,眼眶瞬间湿润,眼睛死死盯着白元。
似是不可置信般开口询问:“你究竟是谁?”
白元嘲讽:“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还是说皇后娘娘想要斩草除根?”
“娘娘放心,我不会对娘娘如何的,你且安心当着你这一国之母。”
他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刺痛,不愿意再留下来,转身正准备离去,谢宛若有些哽咽的声音,带着些许试探传入耳侧。
“是白元吗?”
白元心里一痛,却也没有否认,只是反问:“没想到娘娘还记得有这样一个儿子,倒也是稀罕。”
明明是带着嘲讽恶意说出这话,可说完之后不知为何,自己的眼眶也早已湿润。
不行,不能再停留下去了——
他咬牙准备翻窗离开,谢宛若声音有些着急,再次传来:“元儿,别走,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皇后娘娘这话说错了,我生在药王谷中,由谷中师傅养大,自幼无父无母,无人照料,哪里来的什么母亲?”
谢宛若听到这一番话,只觉得自己心肝都开始痛,一时之间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压低声音带着颤抖:“元儿,我求你了,让我看一看你。”
看一看她与白郎的儿子长得究竟如何,这些年,过得可好——
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人看起来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真的是她与白郎的骨肉。
白元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转过身来:“这时候装什么母子情深了,将我放在清河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来见过。”
他脸上带着几分残忍笑意:“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才能撕下你脸上那一层伪装的面具?”
谢宛若听到他这样斥责,双眼含泪:“元儿,本就是我对不住你,你怎么怨恨我都是应该的。”
谢宛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元儿,这些年你过得到底怎么样?”
白元见她任旧是这般轻声细语的开口询问,只觉得刚刚那一席话都打在了棉花上。
“跟你没关系。”
说完这话之后,再也忍不住翻窗离去。
他离去不知多久后,谢宛若四肢这才缓缓有了知觉,她坐起身来,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若不是这周围还弥漫着一阵阵酒香,她怕是真的要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了。
她的白元,已经长大成人,瞧着,与白郎少时颇为相似。
嬷嬷进来,瞧见自家娘娘枯坐在床榻上,轻声开口:“娘娘这是又没睡。”
谢宛若恍声开口:“嬷嬷,我见到白元了,他还质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去看过他。”
嬷嬷看着自家娘娘这模样,心中难受,娘娘这心里面苦啊,如今越发严重,竟生出幻觉来了。
“娘娘,大公子不会怪您的,您一定要振作。”
谢宛若道:“不,他怪我了,他怪我是应该的。”
“你说,我要是不做这皇后了,会如何?”
嬷嬷那她这话,吓得趴在地上。
“娘娘,您身后是谢家,不管怎么样,咱们也要为四皇子考虑,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谢宛若逐渐冷静下来:“我知道的。”
“嬷嬷,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嬷嬷听完这话,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白元趁夜离开皇宫之后,只觉得天大地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在外面逗留了许久,街上就连酒肆都已经关门,他还是回了宋府。
宋卿云睡得不深,感受到自己窗外有动静,猛的睁开眼,手握紧了放在枕头底下的毒簪。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却再也没有传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