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地上的学生,丁澜有些吃惊:这……这么暴力的?之前就有听说这女子霸道得很,没想到当着老夫的面实行暴力,这也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粗鲁,粗鲁!似这般,如何为人师表,简直教坏他人,误人子弟!”丁澜吹着胡子瞪着眼,他终于正眼看宋小妹了。
至于台下的人,压根就没看清那后生是怎么忽然就坐在地上了,一个个呆若木鸡,面面相觑。不是说宋小妹生擒活捉过凶徒吗?怎么生擒的,用什么手段活捉的,都没亲眼看到过。不过眼前这一幕,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一个身材小巧的女子,只一招就讲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给放倒了,关键人家压根都没站起来,只是坐着!
“我如何为人师表关你屁事。我这都还没开始教学生呢,你就唧唧歪歪地说我误人子弟。嘿,吉利话不说,尽说些不讨喜的。还大学士呢,都学了些什么呀!”宋小妹的嘴一旦进入战时状态,就跟机关枪上了膛一样。能说会道的薛婆子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是平时讲究儒雅的丁澜呢?
所谓的文明人,一旦遇上“不讲理”的人,一般都是面子薄,容易急火攻心,乱了阵脚。
像丁澜这样的,在朝堂上还能与人论辩,毕竟大家都是体面的“文明人”嘛,唇枪舌剑也仅限于相互以理服人。可是到了这里,却不一样了,宋小妹完全“不讲理”啊,开口闭口一个“老家伙”,战术有些野呀!
“哼,老夫学的是圣人之学、治世之道……岂是你这小女子能懂的。”
这话,分明是看不起宋小妹来着。在丁澜的眼里,宋小妹大概就是市井中的目不识丁、没有见识的那类人。
宋小妹听着,觉得这老头说的每个字都散发着恶臭,于是便问道:“既然大学士你饱读圣人典籍,那圣人典籍可是教你目中无人,不讲礼数,不请自来的吗?”
丁澜愤袖道:“老夫何来不讲礼数?”
宋小妹轻哼了一声,“方才花姐躬身相迎,你却视而不见;礼赞则是被你们推至一边。子曰:‘不学礼,无以立也。’‘礼之根本,贵在诚敬。’我看你是学了礼也‘无以立’,不诚也不敬,实为‘不讲礼数’!”
众人没想到,这个平时尽做荒唐事的宋小妹居然会“子曰”,底下跟炸开了锅似的,议论起来。丁澜更是惊诧无比,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今日与会者,皆有请柬字帖,多是我宋小妹、徐朔以及花姐的亲朋。敢问大学士,又是哪方的朋友或者熟人呢?难道这不叫‘不请自来’吗?徐朔拜师,我为师者,自是上座,大学士不请自来,反倒反客为主,要将我强行轰下台去,这不是‘目中无人’吗?世间饱读圣贤书者大有人在,却不见如大学士这般欺凌他人的。”
宋小妹一字一句,字正腔圆,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笑怒骂,倒是有了几分老师的样子。
徐朔见丁澜被宋小妹怼得有些噎住了,心里那叫一个乐。哎呀,看别人被宋小妹骂,原来还可以这么爽。怪不得宋小妹每次打自己的时候,围观的人会笑得合不拢嘴呢?
“大学士,你未进门就在外头喊,我宋小妹哄骗他人拜师。你问徐朔,到底是我要强行收他做弟子,还是他要强行拜我为师的?”宋小妹说着看向了徐朔。
徐朔正偷着乐,忽然听得宋小妹说到了他。嗯……这个么,他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挠了挠鼻子。
丁澜这才意识到,舞台上这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大概也许可能就是徐知敬的儿子徐朔。
“是……是……是我要拜宋小妹为师的,她没有强迫我。倒是……倒是我强迫的她……”这前半句,声音还是正常的,后半句就有些含含糊糊了。说实在,不是很光彩啊。
围观的群众一阵惊呼,强买强卖、强抢民女他们都听说过,这强行拜师还是头一次遇见。
徐朔这话一出,丁澜懵了,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啊,不是说徐知敬选的吗?徐知敬为什么选宋小妹,难道不是宋小妹用了什么手段撬的墙脚吗?
结果竟然不是!
宋小妹看着丁澜懵逼的样子,笑了笑,又道:“我出生在民间,不懂你们士大夫的那一套。既然你觉得我没资格当老师……反正呢,我这个老师也是被强迫的,干脆,你来坐我这个位置。拜师礼还没有完成,我把徐朔让给你……”
“别、别呀!”听宋小妹说要让出位置,徐朔急了,好不容易寻得个不读书的机会,他怎会就此轻易放弃。叫他跟着丁澜学吗?那之前的心思不都白花了吗?
宋小妹叹了一口气,对徐朔道:“我收你为徒,我有什么好处。这师还没拜成呢,就先变成了别人口中的骗子了。这误人子弟的名声我可担当不起。你还是另择良师吧。”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徐朔更急了上去一把扯住宋小妹的袖子,不让走。
“我管他是谁,今日谁敢搅合我的拜师礼,我就跟谁拼命!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徐朔说着,还瞪了丁澜一眼:我管你什么大学士小学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