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候大人不是说要来追查线索吗,怎么在此劝起架来了,比临安知府都要体察民情呢!”
南宫令似笑非笑地看着沐长风。
沐长风觉着这话怎么有种嘲讽的味道:那不是一眨眼南宫令就不见了么,追过来就遇到了这对小夫妻。若不是这男人拿着苕帚誓要将妻子狠狠打一顿的样子,他才懒得管这闲事。
不过沐长风对此也不多做解释,只问道:“可有发现什么?”
“没有。这人身手了得,没留下什么痕迹,逃出这巷子之后,猜不透往哪个方向而去了。”
出一人巷后,左边是三省六部方向,右边是德寿宫方向。这两个方向都是有重兵把守的临安重地,稍有些风吹草动的,就能给你灭了。再看河对岸,穿过几排平房,便是城墙了。
莫不是跑河对岸去了,与前两者比起来,对岸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于是二人相视一眼,过桥去了对岸。
这是一片低矮的平房区,住的都是一些贫民,或家境贫寒的,或举目无亲的,或之前从北边逃难过来之后居无定所的。像是临安城繁华背后的一块伤疤,虽不起眼,但却存在着。苏俊生和他的母亲就住在这里。
沐长风和南宫令挨家挨户地寻找着线索,刚从一个小弄堂中拐出来,就见一户人家前,一个衣着打扮不像是贫民的年轻女子,和一个仆妇打扮的人,正在被一个老妇人撵出来。
那老妇人双手举着拐杖,虽然使不上力,但是一下下还是往重地打。“假惺惺的,滚,我家不欢迎你!”
一旁的仆妇忙上去劝架。“哎呀呀呀,苏夫人呢,使不得使不得……莫打伤了小姐。”
“我恨不得打死这个贱人!”那老妇人边打边指着年轻女子嚎哭骂道,“你们兄妹两串通害人,丧尽良心呢!退了婚约还不肯放过我儿,设计害他!”
那年轻女子也哭着道:“婆婆,你不要这样讲,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害子寒啊……”
“我呸!口口声声说没有要害子寒,现在人都判了秋后问斩。我一个老婆子,上哪儿去给我儿喊冤呢!我……我打死你!”老妇人说着又是一拐杖一拐杖地落在女子身上,一旁的妇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老妇人一着急,一上头,急火攻心,捂着胸口,喘着气倒在了地上。
沐长风与南宫令见状,与那一主一仆赶紧上前扶住了老妇人。
“我去舀碗水来,你们将人扶住了。”沐长风进屋去找水,但见这屋子内黑漆漆的,虽是大白天,也不见得有多少光亮能照进去。也亏得沐长风年轻,眼神好,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储水壶和只碗,倒了一碗水,便从屋内出来。
南宫令将水喂了一点给老妇人,那老妇人嗓子眼遇水发痒,一口气上来,“咳咳”了几声,人便缓过神来。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年轻女子,“滚,我不是你的婆婆!带着你的银子滚远一点,我也不需要你可怜!”
“老人家,不要动气。”南宫令为她揉着背,顺着气。那老妇人见有陌生人在劝着自己,似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抓着南宫令的手臂,嚎哭起来:“我那苦命的儿啊,被这贱人给害了呀!他们嫌我们家贫,退了婚约,却不肯放过我儿。兄妹两合谋杀了丫鬟,嫁祸给我儿。那糊涂知府又胡乱断案,将我儿判了个秋后问斩……”
南宫令听着老妇人哭诉,又仔细打量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年轻女子。“你是……李善儿?”
那女子听得南宫令唤出她的姓名来,不由得朝这边看来。她见南宫令俊俏非凡,衣着干净整洁,不像是住在这边区域的人,便啜泣着问:“你是何人,怎知我的姓名?”
李修撰家深夜命案,这事临安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老妇人哭哭啼啼的讲述,让人一听就猜着了,这两人的关系和身份。
老妇人即是苏俊生的母亲何氏,那被打的年轻女子就是李善儿,另一个妇人是李善儿的乳母鲍氏。
南宫令道:“我是会稽县的捕快南宫令。”
苏母见这个自称是会稽县捕快男子好似认得李善儿,不由得本能往后缩了一缩,心中一惧,怕不是一伙的吧,官官相护来着?
这老天对他们母子也太不公了:家道中落,落得个在这里寻了个安身之所,母子二人不得不卖字画谋生。那一日,李善儿的兄长将她唤去,写了退婚书。这何氏原也是别人家的千金小姐,受过些教育,气节在胸,也不图什么,更没想着要去攀龙附凤。两家早就门不当户不对了,退掉也未必是件坏事。
哪知苏俊生跟这李善儿藕断丝连,背着她时常去幽会人家。在苏母看来,定是李善儿勾引了自己的儿子,后来估计想琵琶别抱另图高枝了,便与兄长一起合谋陷害了苏俊生。
今日李善儿与乳母鲍氏来,给了她一些银两,说是接济生活,可是在苏母眼中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儿子都要被问斩了,她要这些银两何用?
“老人家,你方才说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