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胜辉将沐长风拉至一边,小声说:“咳咳……那个……兄弟……”说着还不忘往南宫令那边看一眼,“虽说你是归德大将军明州郡公的儿子,平时搞些特殊,只要无伤大雅,其实大家伙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你这……这跟他……”裘胜辉指了指南宫令,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了个后果,“唉,郡公的名声也经不起你胡折腾啊!传扬出去,你们沐家……”
一席话,听得沐长风云里雾里,还以为跟南宫令未经允许深夜来殓房再次验尸会触怒六部三衙两司。“怎么我做这事,还有关我爹的名声了?”沐长风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裘胜辉。
“怎么就不关了?”裘胜辉更加压低声音对沐长风道:“倘若让朝廷知道你在做这事,不光你在殿前司待不下去,恐怕连郡公都无脸立足于朝廷了。”
“这么严重?”沐长风有些吃惊。
在宋代,尤其是南宋,男子与男子间的不可告人的事情,在明面上是被禁止的。周密在《癸辛杂识》中有写:“吴俗此风(男男之事)尤甚……凡官家有不男之讼,呼使验之,败坏风俗,莫此为甚。”
因此,在裘胜辉看来,这事就犹如妇人“失节事大”。作为朋友、共事,他觉得有必要提醒沐长风的。
然而沐长风却一直以为他说的是偷偷验尸这件事,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说来也是,两人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中无鬼,便跟裘胜辉牛头不对马嘴了。
南宫令见二人背着他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就见那大高个时不时地回头看自己,那眼神又是尴尬又是着急,不知是何意。便上前来问:“你们在谈论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也没什么。”沐长风回头坦然地说,“就说我跟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裘胜辉重重地拍了一下肩膀。这销魂劲,刚才被南宫令压得手臂发麻,那种酸爽感还没过去,现在又增添了一些痛楚。一时半会,觉得这整条手臂此刻好似被人卸了一样。
“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裘胜辉对着沐长风低吼,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
“这事有什么好害臊的……”沐长风甩着痛、麻、酸、胀的手臂,想减轻不适。边甩边说:“我们不就是……没有告诉你嘛。现在你不来了……正好,我们三个人一起。”
啥,三个人一起?这么不要脸的?这个沐长风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万万想不到,却是个变态。裘胜辉脸都绿了,我很后悔,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就该让他们自求多福好了。
裘胜辉比钢铁都直的直男,铁骨铮铮的汉子。岂可与这两人同流合污,行苟且之事!若这样做了,怎对得起列祖列宗,怎对得起自己,怎么对得起乔……
想着,便义正严辞地拒绝道:“我对此不感兴趣!沐长风你如果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沐长风被裘胜辉的态度给弄糊涂了,他不是捕快吗?探案求真是他的本职啊,为何又不感兴趣了?
“我何来玩笑,我是认真的。”沐长风有些生气了,他想着要把真相查清楚,却被人说是在开玩笑,便索性一把扯掉了尸体上的白布,“这人躺在这里,怎么死的,为何会死!你不想搞清楚吗?”
裘胜辉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沐长风指着尸体道:“勒痕平整,即绳索是等高度位置勒上去的;耳后无痕;后脖颈与前脖颈勒痕一致……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人是被与他身高差不多的人勒死之后,伪装成自缢。如果是自缢,那么勒痕应是斜向上。”
裘胜辉看着沐长风,一脸惊愕。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宋小妹提醒了我们,我和沐长风才想着来殓房验证一些事情。我是会稽县的捕快,南宫令。”南宫令上前几步,拱手道。
裘胜辉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一般,他根据沐长风说的这些,亲自查验了尸体,果然勒痕的位置跟沐长风说的一样。
他想到了什么,骂了声:“混账!”便提着刀,往外走去。二人见状便也跟了上来。
“裘胜辉你去哪里!”沐长风追问道。
裘胜辉边疾步往前走,边怒气冲冲地道:“找仵作那厮!居然跟我裘胜辉撒谎!”
“不可鲁莽!你想,他为何要撒谎,定是受人指使!你现在提刀去找他,就算他说了实情,那指使之人可以说你对仵作严刑逼供,使他屈招的!”沐长风追着裘胜辉,快步上前拦住了去路,“既然已经知道了仵作在撒谎,那就关注着他的动静,不动声色地找出幕后指使之人。”
裘胜辉停住脚步,喘着粗气,看着沐长风。
南宫令也上前道:“没错,与其强来,不如智取。”
这夜,清河坊的夜宵摊前,三人围坐着各点了一份凉粉。之前是两人,现在变成了三人。
沐长风整了整筷子对裘胜辉说:“原本想带你去吃宋小妹她哥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