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握了握空空的手心。
心底有委屈,脸色却还是一如往常地平静,“小事而已。”
小事?给人做辩护,当事人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甚至还差点害他,最后在他眼里,只是……小事?
南平凡从未见过大度如斯的后生晚辈。
在这种大度的气魄里面,阅历深的老人恍惚还看到了别的——或许是经历过更深层次的绝望和背叛,所以凡事,都是小事吧。
“爸,我们先去吃饭吧。傅律师,你……”
南婉想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可又想到他好像吃饭的级别很高,应该不会跟他们一起,所以犹豫了一下。
就在她犹豫的两秒钟,傅寒洲揶揄:“我是块铁,不用管我。”
“额……”
南婉尴尬得喉咙如同结了冰,都这语气了哪能不管啊。
“一、一起
吃饭吗?铁?”
“嗯。”
傅寒洲总算脸色变好了。
两分钟后,三人坐着傅寒洲的迈巴赫离开法院。
在他们侧后方,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边,两人透过厚厚的挡风玻璃,望着那辆黑车渐行渐远。
“嘭——”
女人那双练过跆拳道的脚猛地往车门一踢,整个车子都抖了一抖。
驾驶位上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看似儒雅高贵,眼神却暗含阴鸷气息,声音更是冷硬如冰:“用不着生气,傅寒洲不会永远这么幸运。”
“怎么不生气!我回国是要看他变成丧家之犬的!那个杀人凶手呢,你确定不会牵连我们?”
“他家人都在我手上。”
“哼,既然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让他入狱前把出尔反尔的南平凡解决吧。”
傅曦月想起今天开庭傅寒
洲那风头占尽的样子,额头青筋突兀,仿佛随时能爆出来。
男人听到她吐出来的那个名字,压在方向盘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突然握紧,断然道:“无关痛痒的老头子,没那个必要。”
“什么?我没听错吧?”
傅曦月像是看笑话一样地看他,“向来阴鸷暴戾的白家四公子白子涵白总,对一个乡下来的老教师,有怜悯心?”
白子涵解释:“不是怜悯,我是说没必要。”
“……随便你!”
傅曦月推开车门,径直离开。
白子涵转头看了眼她愠怒的背影,左手大拇指上那颗白玉扳指被他紧紧捏住。
全靠着暖白色西装,让他阴鸷冷硬的脸庞恢复几分虚假的淡雅。
与此同时,南婉正开着傅寒洲的车,行驶在街道中心。
后座上,南爸一只手紧紧
抓着安全抓手,紧张地看着自己女儿。
“婉婉,你什么时候会开车了?”
“驾照早就考了,至于真正开车,就半个月前吧。”
“这……”
南爸转头看着傅寒洲,后者正悠然自得地靠着座椅,波澜不惊地看着窗外风景。
南爸难以置信地问:“傅律师,你就这么让她开?不怕她把你的车子开成了飞机啊?”
傅寒洲从容淡笑,“是南小姐非要开,我拦不住,如果真能上天,也算长长见识。”
“长见识?”
南爸确实是长见识了!
一个身价过亿的男人,居然让一个新手司机开车!
老人家完全不信女儿车技,已是满头大汗。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还没有抵达导航上面的餐厅。
傅寒洲难得体贴道:“累就换一家近的。”
“不累!”
这次本
来就是南婉坚持要给他当司机的:“一千五一天的私人司机,开多久都不累。”
南爸心头的紧张顿时被满满的疑惑替代。
原来他女儿开这一趟车赚了一千五……
傅寒洲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上车那会儿她抢着要开车,竟是为了赚钱还债。
他心情不好,决定不憋屈自己了,磁性的嗓音直言道:“南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南小姐很会赚钱,不止兼职我的司机,还兼职做演员,领个证就赚了几十亿。”
他太太合法享有他一半现有资产,可不就是几十亿吗。
南爸错愕不及:“演员?婉婉还做了演员?”
南婉何尝不震惊,她欠了十几亿差不多,何时赚了几十亿?
正好前面有个十字路口,南婉猛踩刹车,转头跟他确认:“傅律师,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