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徐行听着她的分析,笑道:“有道理,你这段时间的努力没白费,现在张口就能说出专业名词了。”
江颂宜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分析过土质特点,决定将四亩地一分为三,两亩种小麦,一亩种土豆,一亩种大豆。
大豆和小麦庭州当地都有,只是产量不高。
大晟没有土豆,若是老农问起来处,江颂宜打算搬出万能借口——乌犁商人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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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在忙碌中很快就过去了。
这天用过晚食,江元柏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他在书斋找到一份抄书的活计。
试工三日,因为字写得好,抄的也快,书斋掌柜破例给他开了一天九十文的工钱。
“虽然工钱不多,但好歹能挣钱了。”江元柏话里话外都对这份活计十分满意。
这话听得江家众人心情复杂。
谁能想到安阳侯府的次子也有为九十文钱折腰的一天。
冯玉珠听完笑了笑,破天荒夸了江元柏:“老二,你能想通就好。”
江元柏终于理解透了流放路上,冯玉珠说的“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要低头,太过清高只会害了你”那番话。
他眼圈微红,起身对着冯玉珠深深一揖:“儿子多谢母亲教诲。”
次日,江元柏揣着江颂宜送给他的一支狼毫,高高兴兴地去书斋上工了。
作为江家第一个找到活计的男丁,其他人看在眼中,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特别是江元盛。
他是习武出身,虽然识得几个字,但不擅长舞文弄墨。
以流放之身来到庭州,不能从戎,不能做武夫子,连去给人当护院,别人都嫌他是罪奴出身。
他连最爱的剑都不能配,一身功夫没了用武之地。
同样焦虑的人还有江韫玉。
江韫玉从小跛足,自打流放开始,他就是被族人照顾的那一个。
来到庭州,他不愿意拖累族人,每日拣着家里能做的活计帮忙做。
不良于行,但手能动,他便日日在院中劈柴。
可柴总有劈完的时候。
除了劈柴,他还能为家里分担些什么?
他总不能一辈子都靠族人养着。
江韫玉坐在院子里的墙根下,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
相比忧虑的江家人,江颂宜忙碌得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步入二月中旬,天气回暖,冻疮膏销量断崖式下跌。
江颂宜没有留恋这笔生意带来的巨额利润,卖完手上最后一批货,便跟陈扬打了招呼,早早停止供货,只等年末入冬后再续。
与此同时,奶茶摊子的生意也大不如前。
奶茶是热饮,天气转暖后许多人不再需要热饮来暖身体,路过的客商也鲜少购买奶茶粉。
连着四五天,每日卖出的奶茶不足一百碗,江颂宜便开始考虑停了奶茶摊子,改做其他营生。
步入三月,种地一事提上日程。
江颂宜叫上江怀川和江元盛,又从生意冷清的奶茶摊子上叫走江玉窈和花想容,一道到城外的四亩地忙碌。
四亩地,五个人加上王全,将化冻后的地翻过来就用了好几天。
盛徐行投送过来两大袋小麦种子,江颂宜按照种植书籍上教的,结合王全的经验开始浸种播种。
王全看到颗粒饱满的小麦种子时吃了一惊,捧起种子反复看:“江姑娘,你这麦种是哪儿买的?”
江颂宜笑道:“是托在乌犁做生意的朋友从关外带回来的。”
“关外也种小麦吗?”
这个江颂宜还真不知道,她只能讪笑道:“应该……种吧?”
王全啧啧称奇:“听说外邦气候恶劣,很多地方寸草不生,所以每年才会不远千里跑到咱们大晟烧杀抢掠,没想到他们还能种出这么好的麦子……江姑娘,你那朋友啥时候再去关外,能不能托他帮我带一袋麦种回来?就要这样的。”
江颂宜道:“他去的地方很远,每年只回来一趟,今年可能赶不上播种期了,您要是能等,今年收下来的麦子,我送您一袋留种。”
“那敢情好。”
王全得了这话,干起活来愈发卖力。
两亩地的小麦播完种,盛徐行马不停蹄投送过来足够种一亩地的土豆块茎,每个块茎上都有一个芽点。
花了两天时间为一亩地起好垄,等到种植时,王全拿着土豆块茎翻来覆去地看:“江姑娘,这又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
“这个叫土豆。”江颂宜教他怎么种的同时还不忘给他科普,“长出芽点的块茎有微毒,王大叔,您种完了回家记得多洗几遍手。”
王全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土豆块茎:“有毒的东西种来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