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与齐嬷嬷说:
“嬷嬷,还请您通禀一声,玉婷想见主子爷一面。”
齐嬷嬷有些犹豫,杨玉婷把手腕上那对上好的福禄寿翡翠镯子褪下来,塞到她手里。
财帛动人心,尤其这般成色的红黄绿三色翡翠,还是一对儿,多少银子也买不到的珍贵东西。
齐嬷嬷难免动心,把镯子塞到袖笼里,恭敬地说:
“格格不必如此客气,老奴去禀告一声便是,只是主子爷见不见您,老奴就没法保证了。”
杨玉婷点头,诚恳地说:
“齐嬷嬷,您只要跟主子爷说一声,玉婷求去,爷自会来见我的。”
齐嬷嬷一听这话,倒是怔住了,怎么这么巧?
主子爷从去年十月份,就念叨着要把没生孩子的几位格格放出府去。
说是把她们拘在府里,有违天伦,不如放出去让她们自行婚嫁,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
齐嬷嬷和刘喜都劝十四爷说,格格们是皇上亲指的,放出去怕是不合适,他才暂时歇了这个念头。
这杨格格若是求去……不过她好歹是府里五格格的生母,主子爷能轻易让她走吗?
齐嬷嬷见着十四爷,把杨玉婷的话禀了,又拿出那对镯子来。
“杨格格为了让老奴传话,把这对镯子都赏下来了,老奴不敢瞒着主子爷。”
十四爷笑了,温声说:
“嬷嬷跟了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得这对镯子,也是该当的,既然她这般大手笔,那回头我就去见见吧,她若真想求去,也不是不可以。”
齐嬷嬷忧心忡忡地说:
“她若回了杨家,倒是可以在江南再嫁,就是怕皇上和娘娘……爷为了她这事吃瓜落,实在不值得。”
十四爷点头,抚慰道:“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
杨玉婷见到十四爷,恭恭敬敬行礼请安后道:
“爷是贵人,事务繁忙,玉婷就不啰嗦了,今日请您来,是想求爷一件大事,玉婷想暴病而亡。”
十四爷眉心突突突地跳,这杨玉婷一向乖巧柔美,今日却如此冷冽刚硬,看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暴病而亡?你不是要大归回杨家?”
杨玉婷摇头,脸上露出悲怆之色,自嘲地说:
“主子爷,玉婷被送进府里,原非本愿,不过是被当做了棋子而已,如今若回杨家,怕是此生也难自主,还不知会被送给哪个要紧的人做玩物,玉婷宁死也不愿回杨家。”
十四爷眯着眼睛,盯着杨玉婷看了一会。
他天资聪慧,只是自小被宠爱着长大,心思纯净,不爱与人用心机,却并不代表他愚笨。
杨玉婷这么一说,十四立刻懂了。
“你想假死?然后换个身份出府?”
杨玉婷点头:“求爷成全。”
她进府时,杨有光给了两万两银票,这一年多上下打点,花了三千多两,剩下不少。
此外她带进府来的,还有好些金银首饰,古玩字画。
再加上福晋,德妃娘娘和十四爷赏的,杨玉婷手里的资产折算下来得好几万两。
只要十四爷开恩,放她出府,日后不求荣华富贵,图一份安逸自在日子,倒是不难。
总比关在这府里,方寸之地,低头数蚂蚁仰头看天,熬到白发苍苍虚度一生要好。
只可惜,梅影没了。怀胎十月的女儿,也成了别人的孩子。
一想到梅影和女儿,杨玉婷眼里就泛起水光。
都怪她一念之差,害梅影丢了性命,自己也失去了女儿。
十四爷没多想,便答应了她。
杨格格这女人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患,他连宁雨兰和瑚图格格都恨不能送出府呢!
何况她自己提出来死遁,可以说帮十四爷绝了一切后患,何乐而不为。
“你打算去哪呢?天下之大,一个女人想要独自支撑门户,不容易。”
杨玉婷想改名换姓去川南。
“那边远离湖州与京城,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玉婷想改姓唐,假称夫君是京城商人,去世后独身一人归乡,哪知道夫家人因天灾,逃荒远走他乡,投亲无着,只能在川南小城落脚。”
倒是想得周全,身份,家世,落脚地,都打算好了。
“你一个孤身女子,远走他乡,不怕被人害了去?”
杨玉婷脸上有些犹豫和畏惧,片刻之后,便毅然道:
“我从小饱读诗书,诗文里总说山河绮丽,天地广阔,从前只想着嫁人,妻因夫贵,得个……得一个诰命身,如今这条路走绝了,倒不如去看看天下。”
十四爷点头,说起来他与杨玉婷没有私人恩怨,好歹也做过自己的妾室,又生了个女儿,心里对她没有爱,也有一份责任感。
“这样吧,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