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身后的颜讯忽然上前一步:“大长主也说了,叛国是大罪,依下官之见,不若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
华阳看向他,珍珠面罩遮住了她脸上的神色,可目光依然冷厉透着威压,过了良久,她才道:“颜大人言之有理。这倒是大业重新定都之后的第一桩大案,合该让朝廷走走流程熟悉熟悉律法了。宋遇春!”她唤来大理寺卿。
宋遇春领命上前,华阳不容晋王辩驳直接让宋遇春带人下了诏狱。
随后她又从百官之中揪出了年迈的刑部尚书:“辛苦爱卿了。”
可语气中丝毫没有温和的体恤,全然是寒意。
她转身和晋王见过礼后,便又在桓揽月的搀扶下登车入城。
晋王在她车驾离去后,忽然反应了过来:“她这态度的意思,难道是说孤王与他们有勾结么!”
颜讯连忙道:“大王一切都是为了业国,怎会和燕人勾连?大长主恐怕是途中遇险,又气又急才会如此。”
晋王气结:“浔阳出事,被燕人渗透了,难道怪得了孤王?她不该好好问问她的王微之么!他才是郢州节度使,寿春守将!”
颜讯说:“他也是王渐之的族弟啊,大长主同他行迹亲密,或许早有许嫁之意。”
“孤王可是给了他四百万钱!拿了孤王的钱不好好驻守寿春,竟然去而复返……”晋王气得都要背过气去。
颜讯幽幽地道:“是啊,做女人真好,不需要做什么,勾勾手便有人出力出兵……王微之或许早已经是她裙下之臣,大王的四百万钱军费可别打了水漂!”
回到了章华台上,许久不见的刘定立刻飞奔出来抱住了华阳:“姑姑!”他自出生以来,还未离开过她身边那么久。
华阳一把将他抱起来,果然重了不少,可见许娴儿服侍用心。
刘定的小肉手扒拉着华阳的珍珠面罩:“姑姑,这是什么,真好看。”
华阳将那面罩稍微扒拉了开来,露出半张脸:“破虏也觉得好看么?”
刘定摸着那一颗颗圆滚滚的珠子点头:“真的很好看。”
华阳转身看向了站在门口不肯进来的桓揽月。
刘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虽然桓揽月也戴着面罩,可是刘定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来:“桓姨姨!抱!”
华阳将刘定递过去,道:“看,就连破虏,不用看你的脸也能认出你来!”
刘定的小肉手抠着桓揽月脸上的面罩:“桓姨姨的也好看。”
桓揽月试探着将面罩掀起来了点,堪堪露出了那道恐怖疤痕的影子,却实在是心碎,立刻又盖了回去。
可刘定是见惯了大风浪的了,他眼珠子一转回头看向华阳:“姑姑,这个真的好看,破虏也想要一个好不好?”
“好呀!”华阳笑弯了眼,“这回我从襄阳带回来个郭姐姐,这是她串的,破虏喜欢,请她给你串一个兔子形状的好不好?”
刘定环顾了一圈,才算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的郭俊娘,笑着露出乳牙:“有劳郭姐姐!”
没两天,章华台上流行起了串珠面具。用铜丝将珠子串在一起,做出各种造型,戴在面上,配上花钿,很是新奇。没多久,这种风尚便传入民间,这些都是后话了。
华阳先是忙着复核她不在期间晋王颁布的诏令,看上去都中规中矩,同她所知的晋王并无不同,只是他手下又多了几个出身豪族的官员,似乎出自购买金银券最多的几家。卖官鬻爵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在做,特殊时期特殊手段,但她也深知其风险,不免留意了一下。
这时候宋遇春求见:“大长主,人犯承认是燕国人蛊惑。”他递上来一份详细状纸。
华阳仔细看下来,状纸上详细描述了人犯在三年前寿春战役中被燕人所俘,后来放归,期间燕国人许以重利,并妥善“安置”了他的妻儿老母。因家人都在燕国,他只能按照指示,指使水寇行刺。
张成被捕后,口供几经推翻,先是说只贪腐,后承认勾结水寇,最后又提及燕国人,三方牵扯不清,案子就不好定性。
华阳的指节在案上磕了磕:“他一个县令,指使得了彭湖水寇?”
宋遇春道:“根据人犯招供,他与彭湖水寇勾结已久,所以才能使得浔阳看起来治安稳定。”
华阳又问:“那他可知道,那燕国王子非得要本宫的性命,是为何?”
宋遇春摇了摇头:“人犯只知行事,并不问也不敢问缘由。更何况燕国王子行刺大长主意图为何,不是显而易见?”
“显而易见?”华阳笑出声,“这场刺杀的谋划可不止那么显而易见。要探明我的行程,事先安排人手伏击……我出巡,燕国人那么容易就知道我的踪迹?更连我在信阳一时心血来潮换走水路都一清二楚。光他一人只怕很难做到。接着审,拔出萝卜带出泥。”
宋遇春颔首,正要拜辞,华阳忽然问道:“那刑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