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容至怀抱着华阳,看着她那条无力垂下的手臂,她偏头不愿看他,身体的僵硬也很明显地告诉他,她厌恶他的触碰。
她好像是真的……单纯没有马术方面的天赋。
他抱着她到场边坐下,叫人打来清水,掰过她的脸来,用毛巾亲自替她擦拭。她的脸上多处擦伤,嘴角磕破了一大块皮,一块血痂挂在皲裂的唇上。
精致的小玩具变成了这个脏兮兮的样子。而华阳却始终瞪着一双大眼睛,防备地看着他。
这让他很是不爽,擦完脸,他将华阳拉近。
他们不是没有过这么亲密的距离,但往常华阳屈服于他的威势,好歹也能迎合两下,今日不知是气急了还是吓傻了,如同一根木头一样僵直。
他唇角勾起一个危险的笑意,忽然凑上前,一口咬住了华阳刚刚清理干净的下唇,血腥气漫入口腔。华阳整个人如遭雷击,便是趁着她一瞬的破防,慕容至抬手将她的胳膊接了回去。
咔嚓一声,也不知是两人唇齿相撞还是华阳的胳膊复位的声音,华阳立刻开始挣扎起来。
她挣脱慕容至的桎梏,捂着嘴后退了两步,血腥气在唇齿之间蔓延。
慕容至抬起眼,如同雪原上的孤狼锁定了他的猎物。那染上他眼尾的绯红,不知是男女间的欲念还是喋血的杀气。
他起身上前两步,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华阳抬起脸,眸中精彩纷呈。慕容至阅读着她眼底的不敢置信、警惕戒备,甚至还捕捉到一丝稍纵即逝的仇恨,却依然不见恐惧。
他猛然间想起了年少时饲养过的一窝狼。
风雪封山时,他追着一只受伤的母狼找到了它的狼窝,里头有三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狼。那母狼死在他刀下,被他叫人带回去剥皮饮血。小狼是决计活不成了。
他兴许是瞧着其中一只小狼毛色雪白,不似凡物,又或许是动了他年少时那点可怜的恻隐之心,便将那窝小狼带回王庭。其他两只倒是无趣,如同猎狗般驯服,唯独那只白狼,在他向它伸手的第一次便张口咬了他。
未断奶的小狼牙齿都没有长齐,几乎是给他挠了个痒。他不悦地拎起白狼,那狼的眼睛里,也是警惕戒备、却不见屈服恐惧。他玩心大起,将白狼带在身旁亲自喂养。
在铁链和鞭子、饥饿和毒打下,那头白狼渐渐在驯服中长大。
它很高大,尽管是雌性,却比同窝的两个胞兄还要高,毛量充沛身形矫健,立在雪原上,完美如同一尊雕塑。它是天神偏爱下的造物。
所有人都说,三王子养出来的畜生,都同他一样,是草原上最迅捷的猎手。
它确实是。
在一次冬猎中,他跟着白狼追着一头驯鹿误入一片山谷。皑皑白雪转瞬变成了风暴,白狼的皮毛在风雪中隐匿了起来。他怕雪崩,不敢高声呼唤,下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里寻找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见雪粒子里现出了那头白狼隐约的轮廓。它不知何时攀爬上了山顶,逆着光,雪白的皮毛在风雪中猎猎,有如天神的坐骑。它似乎低下头来看了他一眼,慕容至不知道那眼神中是否带了哪怕一丁点的怜悯与痛惜。
但它在下一刻对着天空发出了一声雄浑的长啸。
在慕容至身边的时候,白狼从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一度以为上天给了它美丽的皮毛,便剥夺走了它的声带。
那长啸回荡在谷中,积雪闻声而动,先是松动了一小块的山石,眨眼间便裹挟着如同洪流,向他冲来,将他淹没。
他是过了一天才被亲兵从雪地里挖出来带回去的。为此他失去了三根脚趾。
后来他曾派人猎杀过白狼,但听说它成了草原上的头狼,它的狼群在冬日骚扰牧民,无人能有办法制服它。慕容至心里很清楚,那是因为,它的捕猎技巧,都是慕容至亲传。
它从他那里,继承了嗜杀、残忍、狡诈、睚眦必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面前的十五娘,仿若是那只刚刚被他捡回来的小狼一样可爱。
她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他,算计着进退。
慕容至抬手抚上了华阳的发顶,浓密顺滑的黑发在脑后打了一条乌泱泱的辫子,莹白的肌肤从脖颈一路延绵至衣领下不可窥见之处。
慕容至承认,她很漂亮,比他幸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漂亮。
他将华阳揽入中,俯首吻上她毫无防备的脖颈。她的反应很快,翻身躲开,踉跄退后两步:“光天化日!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
慕容至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华阳的表情如同活见鬼,但很快平静了下来。慕容至的脑子和常人长得是不一样的。她压根不能以她们长安城里的道德伦理诗书礼仪来约束他。
她揉着自己的胳膊,冷冷道:“将军不是要教我骑马么?”
慕容至拍了拍手,他的坐骑被牵了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