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脖颈上烙出一丝艳红。
华阳提步走入殿中:“谁告诉你我阿兄死了?”
张贵妃闻言,不敢置信地看向她,恍然间,忽然明白过来:“是你!是你和于氏!你们两个贱人骗我!”
华阳走到她面前,冷冷地看向她:“若非你心有歹念,我哪能骗得到你?秦王从封地带兵过来,需要月余的时间。你若不是早有预谋,怎会轻易上当呢?”
张贵妃忽然想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儿!”
华阳示意范润用力,张贵妃的喉咙中发出恐怖的咳咳声,脸色涨紫。华阳上前来说道:“你儿子围住了骊山,想要切断长安的救援。可是羽林卫早就有所准备,他们早就回京郊等候,你儿子此刻已经是王三郎的阶下囚了。”
王三郎是王渐之堂兄,羽林中郎将。
张贵妃闻言,立刻手舞足蹈地癫狂起来,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推开了范润,就要朝着殿中柱子撞去。
范润一把钳制住她的手臂,直接将那胳膊卸了下来。华阳更是眼疾手快地将一团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防着她自戕!”
在范润的帮助下,几个黄门把张贵妃捆了个结结实实。
待张贵妃被拖进后殿之后,华阳忽然腿一软,身子一歪。若非王珩及时接住,她差点摔了个倒栽葱。
方才一直端坐的林皇后也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华阳跟前。
王珩放开了华阳,只见她立刻哭着扑进了皇后的怀里,母女俩摔作了一团。
他想去将两人扶起来,却见华阳埋在皇后胸口:“阿娘!我好怕!”
方才一遭,她镇定得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可待张贵妃一走,她立刻原形毕露。
皇后抱着她,一边顺着她的背,可是她颤抖的手,以及控制不住从双颊流下的泪水也出卖了她。
皇后颤着声音问道:“你阿兄那里……”
华阳抽抽搭搭说:“应该问题不大,太子妃放的是红色的烟花。”
皇后脱力,往后跌坐,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抹着眼泪。
华阳更是脸都哭花了,王珩深觉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早知道刚才应该帮范润去押送张贵妃。
华阳抹了把脸,又牵起王珩的衣袖擦了擦,才止住哭泣。皇后也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又坐回御座上去。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王珩,她并不认识他,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华阳见她把王珩认成了内侍,上前一步解释:“这是我在弘文馆的同窗,琅琊王六郎。”
皇后点点头:“多亏你了。先把公主带去偏殿。”
范润、王珩和华阳在偏殿待了很久。其间皇后身边的大长秋来送过一次吃食。看着那一盘盘精致漂亮的果子,范润松下一口气来:“哎,可没把我给吓死。前两天我真以为太子殿下殁了呢。”
华阳已经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公主形象,一边往自己嘴里塞果子一边说:“我也是担心的要死,我阿兄虽然没怎么样,可瞧着也是吓人。秦王早晚要反,还不如推他一把。”
范润不住点头:“所以你们和王常侍早就商量好了的?”
华阳喝了口茶顺了顺:“我们也是在赌,赌我阿兄能撑得过来。”
太子珉先天不足,曾有御医断言他活不过弱冠。可是这么多年来精心养着,不也过来了么?
华阳提心吊胆了那么些日子,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张贵妃如今虽然被捉住,可方才她说秦王已经落网,乃是诈她的。她也不知道外头秦王的军队和羽林卫到底打得怎样了。
她竖着耳朵听了许久,直到殿外的动静终于消弭了下去,皇后身旁的大长秋激动地跑进偏殿高喊:“太子殿下醒了!”
这场宫变只持续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