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为了起初偶尔还会将她带出去,洗个干净、换身干净的衣服,为了借着她将军嫡女的身份去某些她去不了的宴会。
但她一直被饿着,去了宴会也只是想填饱肚子,被饿的狠了,宴会上又都是一些难以消化、只顾摆盘好看、坚持时间久的东西,她吃的多了就会不舒服,又吐出来,毁了主人家精心策划的宴会。
在柳氏故意的言语中,三岁多的烟柒染就成了小魔头,顽劣不堪的代名词。
与此同时,柳氏这个妾室一心一意照顾嫡女的贤良淑德的形象就深入了不少的人心,她能开始去一些官阶较低的人家的各种宴会,她也开始收到各种帖子。
将军府一家男丁都在战场,正得皇上重用,想要与将军府交好,后宅走动必不可少,可当家主母已逝,嫡小姐又是个混不吝的,那么柳氏这个进退有度的妾室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自此,柳氏就不需要烟柒染出地窖了,她貌似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没有人给她水,也没有食物,刚开始还强忍着,忍不住了就会哭。
慢慢的,她连哭都不会了。
“那你怎么挺过来的?”任诗沂简直不敢相信,若是一直饿着还好说,长时间不喝水就会死的。
烟柒染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就连最为明亮的眼睛都暗淡了:
“地窖中在关我之前存放过粮食和白菜一类的,虽然被清走了,但也总能招来觅食的小动物,刚开始我是真的害怕极了,可后来觉得有它们真的是太好了,最起码我不会饿死。”
晏时桉都震惊地停下了脚步,转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满眼心疼。
任诗沂也紧紧握住她的左手。
“蛇、老鼠、黄鼠狼,我都吃过了,是他们的血没让我渴死,一点点的肉也足以不让我饿死了。
师父将我带回仙云观的时候,五师兄他们都对我耗费了不少心血,那个时候我已经被关在地窖中两年了,整个人都不对劲,连饭都不会吃了,看见饭是抗拒的。”
唯有看见老鼠那些她曾经一直填饱肚子的,才会有反应,想要吃。
但是现在的她再看见就是会有生理反应,恶心、呕吐,控制不住地发抖、流泪。
晏时桉拳头握紧,柳氏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若是姜家几人知道她那两年所遭受的恐怕要将柳氏千刀万剐了。
“染染,你是如何从将军府出来的?是鹤云道长将你带出来的么?可为何柳氏以及将军府的人都说你是溜出来看灯会的时候丢的呢?”
烟柒染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记得不是很清楚:“是有人将我带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爹抓的那个疤五,师父说过,他是在灯会上的角落里发现我,将我带回去的。”
晏时桉总觉得这中间应该是出了什么岔子:“疤五是被柳氏买通,要他在你出府后杀了你的,那把你带出府的是何人,是不是幕后之人?
而柳氏与他出现了歧义,想要杀了你以绝后患?”
“别想那么多,不管他们了,柳氏很快就要自食恶果了,到时候就能知道了。”烟柒染觉得能为娘亲报仇,给自己的遭遇有一个交代就好。
“上山要紧。”
此时的烟柒染又是之前嘴角带笑的模样,一双眼睛明亮又纯洁,好似天上的月亮,皎洁璀璨,好看极了。
“也好,这些事情留到我们回去再说。”晏时桉转身继续走在前面开路。
任诗沂紧紧握住烟柒染的手,不肯松开。
有一种人历尽千帆,眼中也是单纯又明亮,那不是他们和刚出生的婴孩一般懵懂无知,而是心,一颗赤子之心。
染染就是拥有一个赤子之心的人,真诚又善良,笑对世间种种。
“染染,我同意了,同意你说的,做姜家的义女,你的义姐。”
声音很是坚定。
烟柒染圆圆的眼睛微弯,满是喜悦:“真的啊,太好了,太好了,回去我就告诉爹和小叔,等大哥回来,我们就专门举办宴会告诉京中所有人。
诗沂姐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看王家还敢不敢拿你的身份说事儿!”
任诗沂点了点烟柒染的额头:“傻丫头,若只是为了我的婚事,我是不会同意这件事儿的。”
“那姐姐是为何?”
“姜家现在都是男子,唯有你一个姑娘家,若是多了一个我,你有不方便说出口的都可以跟我说啊,日后我亦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以站在你身后,护着你,疼着你。”
任诗沂想起第一次教烟柒染穿姑娘家的小衣和衣裙,她就更加心疼了。
偏偏这样让人心疼的姑娘,还一心一意地为她打算,对她好。
她已经没有家人了,烟柒染就像是她的家人,带着自己的家人给她底气,日后她也会加倍疼爱这个毫无血缘却胜过有血缘的妹妹。
晏时桉听出了烟柒染声音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