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廖可言真的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陈宜昊在书房里翻看近期的报告,听到有依稀的脚步声,猛然间抬起头来。
一瞬间眼中似是闪过亮光,仿佛一道闪电,劈开沉寂的夜空。
廖可言洁白的赤足踏在黑亮如镜的乌木地板上,宛如静潭上绽开的白莲,披散的湿发垂在肩头,缀着晶莹的水珠,衬着尖尖的一张脸,黑的眸子在灯光下几乎如宝石璀璨生辉。
衣服太大,套在她身上空落落的,越发显得像个小孩,那脸颊上也洇着婴儿般的潮红。
没想到她脂粉不施的时候,是这样的干净好看,就像一道清浅的溪流,流淌在冬日的阳光下,纯净得几乎令人屏息静气。
“那个……”她的声音怯怯如小孩,“我要去买点东西,附近有没有便利店?”
陈宜昊怔了一下:“你要买什么?”
廖可言咬着唇不答话,雪白的牙齿一直深深地陷入殷红的唇,这个细微的动作令他突然觉得喉头发紧,心里像有一万只螃蟹在爬。
暖气开得太热,他浑身都在冒汗,手中的鼠标也滑腻腻的握不住。
他丢开鼠标站起来:“要买什么,我帮你去买。”
如果他不立刻出去透透气,他真不敢担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用,”廖可言窘得几乎要哭,声音低低,“我自己去买就成。”
陈宜昊困惑地盯着她
。
廖可言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窘过。
书上老是形容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现在的她真的恨不得地上出现一个洞,让她藏进去,永生永世不要见人才好。
陈宜昊突然像是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向来是聪明人。
见廖可言尴尬得要命,他也尴尬起来,他那样一个人,任何时候都是从容不迫,可是这一刻似乎同她一样窘迫不安。
但不过片刻似乎就重新镇定自如,说:“我知道了,我替你去买。”
廖可言声音更低了,“不用了,你将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就好。”
陈宜昊转开脸去拿外套,仿佛满不在乎地说:“不用了,你不方便跑来跑去。”
可是在那一刹那,廖可言清楚地看到他脸都红了。
明明一个大男人,但脸红起来还真有几分可爱。
陈宜昊足足去了大半个钟头才回来,拎回整整两大袋,各种牌子各种型号,他一准将货架上见到的全部,统统给她买了一包回来。
廖可言生平第一次失眠,或许沙发太软,害她睡不着,也或许今天实在是倒霉丢脸,所以睡不着,亦或许是腹痛如绞,所以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最后终于爬起来,蹑手蹑脚到厨房去,想给自己倒一杯热茶。
摸索了半晌才摸到灯的开关,灯光很亮,她的眼睛半晌才适应光线,却是
一怔。
厨房不出意料的一尘不染,半点烟火气也没有,出人意料的是空无一物的橱柜上,静静放着一只空的红酒瓶子,洗得晶莹透亮,软木塞放在一旁。
在这一刹那,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身后就是黑沉沉的夜,屋子里寂然无声,可是厨房里一室橙色的光晕,顶灯柔和的光线照在那只瓶子上。
仿佛平面广告里绝佳的摄影作品,剔透如同一只水晶樽,在聚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她终于只是将红酒瓶里灌满了开水,塞好塞子抱在怀中。
她回到沙发上去,鸭绒被十分轻暖,整个人仿佛一下子缓过劲来,借着怀中那股暖暖的热流,疼痛终于隐隐退却,她睡着了。
最后,廖可言是被门铃声惊醒的,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浑浑噩噩走到玄关按开门。
按了好几下没有反应,终于留意到那陌生的可视门铃,才反应过来不是在自己家里,只惊出一身冷汗。
这样的清晨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来的人不论是谁,只怕都会叫人误会。她跑到卧室前去拍门,“陈宜昊!陈宜昊!有人按门铃。”
陈宜昊走了出来,一边冲她打手势,一边急急往玄关去。
她将沙发上的被子枕头胡乱卷起,顾不上多想统统塞进卧室去,然后自己身子一缩,也躲进了卧室,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隐隐有人
说话走动,她大气也不敢出,抱着枕头,紧张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只觉得好笑,明明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会像是在做贼?
那人在外面,只是跟陈宜昊说话。过了一会儿门锁“咔喀”一响,她惊得几乎跳起来,结果是陈宜昊,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一比,附在她耳畔轻声说:
“李云哲也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神经,说有事找我聊,你别出去,我骗他说进来换衣服,等等和他一起去猛豹队聊,然后你就可以顺利地逃之夭夭。”
听他说完,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