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
无人可依的时候,怎么样都会逼着自己坚强,但一旦有了依靠,有些情绪就怎么也忍不住了。
她不想在步家这对恶心的母子面前流露软弱,脸埋在商砚深的掌心,只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商砚深抬目,冰冷的目光扫过步豪。
步豪瞬间感受到身上受伤的地方隐隐又痛了起来,看着商砚深的目光就像在看什么可怕的修罗大魔王。
“深、深哥……”步豪连忙撇清道,“没人动手,没人打她!”
“哦?那你刚刚是准备做什么?”
步豪:“……”
他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娘,商砚深早不到晚不到,他还没动手呢,却被商砚深看到要动手的样子,真他妈冤!
步豪含冤带屈,“深哥,你是没看到宋莺时扇了我妈两个
巴掌!我就算是个畜生也不能见人这么打我妈吧!你没看我妈脸都肿了!”
商砚深的目光看都不看步太太一眼,而是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的碎玉上。
步豪的声音戛然而止,连一直在尖叫的步太太声音都低了下来。
在那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商砚深凉凉地笑了一声,“你们家还真是一贯的……给脸不要脸。”
步太太被噎了个倒抽气。
她当自己是长辈,就算面对商砚深也还能哭着嚷道:“砚深,我不管你跟这个小贱人是什么关系,今天的事我也要追究到底。我要告她私闯民宅,故意伤人!”
宋莺时从商砚深的怀里抬起头来,看向步太太,眼眶泛红,声音不带温度,“你大可以去告我,最好快一点,以免脸上这点伤都要痊愈了
。”
再说私闯民宅,宋莺时就更不怵了,今天明明是步豪带她来的。
原以为能够拿回颜月清的镯子,没想到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镯子碎在自己面前。
宋莺时蹲下来,将那些碎片捡起来。
商砚深见状,轻声道:“碎了就碎了,再买一个就好了。”
宋莺时苦笑一下,冰种帝王绿有市无价,要想再买一个谈何容易?
商砚深顿了顿,淡淡道:“反正有人出钱……”
步豪心脏一窒,张口道:“深哥,你看,这个镯子……”
“不想出钱?”
步豪嗫喏着,还在斟酌怎么开口比较妥当,步太太已经抢在前面道:“我已经把镯子还给她了!她自己拿不稳!凭什么要我们出钱!做梦!”
商砚深看着这个蠢妇,点点头,“既然你不想出钱
,那我来替你出。”
他沉着嗓子,带着几许傲慢道:“商氏正好有要发展酒店行业计划,那就从收购君逸开始好了。”
步太太涨红的脸陡然一白。
收购君逸?!
换了别人,君逸这么大规模的连锁酒店,敢张口就说出收购,步太太大概会大声嘲笑对方轻狂。
可这话是商家的人说的——
它就完全有可能实现。
步豪万万没想到只是一个镯子,最后会闹到让商砚深撂狠话的地步,连忙急声道歉求饶,“我们一定给莺时补上这个镯子!买更好的!妈,你快道歉啊!”
步太太被这两人气得都快吐血了,一个动手、一个恐吓,气都快喘不上来,怎么可能还会低头道歉。
只一味嚎哭,骂他们欺人太甚。
“现在哭太早了。”商砚深
携着宋莺时离开,临走前只扔下一句,“你接下来的人生大概都会为刚刚那一刻手贱而哭都哭不出来。”
宋莺时被商砚深带回车上,一路沉静无话。
她捧着那些碎掉的翡翠,心里一片空落落,但其实是哭不出来的。
她想了想,干巴巴地先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商砚深也语气如常,甚至还调侃道:“我不来,你就要挨打了。”
宋莺时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但她不想在商砚深面前表现得多难过,今天的事原本就是她自己无能。
她故作轻松,“你不是说让我自己一个人处理吗?”
“但事实证明,你没我不行。”商砚深哪里会看不出她在故作坚强,但他也没有刻意安慰,只道,“那些破烂别捧着了,等着换个更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