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人以为他们去了夏州,夏州那边不知有这一族迁入,除了我这位‘禄和’外,过些年头,谁还记得这件事?”
“下官以为,他们是举族被‘组织’灭口了,其中定然涉及到了重要的秘密!”
听了这番推测,狄进目光微动:“那为何又先让你参与,后来又临时取消呢?”
乜罗道:“这件事起初,应该是内部锄奸的人员所为,‘屠苏’‘锦夜’,都是行事不计后果之辈,为灭秦家,才会让我出手配合,但后来或许是‘司命’出面,撤销命令,让下官置身事外!”
狄进了然:“你的意思是,此事极为隐秘,涉及其中的都有灭口的危险,‘司命’没有让你牵扯进去,是一种保全?”
“不是保全,是利用!”
乜罗可不想显得与“组织”还有恩情在,赶忙解释:“下官那时初得称号‘禄和’,对于‘组织’是有大用的,‘司命’当然不希望下官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到时候杀与不杀,成了两难!”
狄进点了点头。
从一件小事里见微知著,敏锐地察觉到背后的蹊跷,乜罗确实颇有能力,怪不得将边地十万帐番人拿捏在手中。
而这位番人首领尚且不知道英夫人与狄湘灵的关联,就有了这些推测,狄进更多了一条关键的线索,自然愈发确信。
双方必有关联!
相比起“司命”,他更在乎的是姐姐狄湘灵,既然同时涉及到这两位,那就没有耽搁的理由:“此事你去详查,无论是何细节,哪怕是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乜罗领命:“是!”
狄进又道:“机宜司也会派出人手配合,提点大荣复是我麾下的干将,你们好好接触,同心协力!”
乜罗心知肚明,自己初步投入这位相公麾下,还没有得到真正的信任,对方说是让机宜司配合,但自己要分清楚主次:“下官一定配合机宜司的大荣复提点,抓住‘组织’的贼子!”
顿了顿,他又有了具体的目标:“‘锦夜’也在麟州,此人对于‘司命’的了解比我们都深,又是‘屠苏’的继任者,若是将他拿下,定是巨大的收获!”
狄进闻言目光一动:“你觉得‘锦夜’还在麟州?”
“‘锦夜’在‘组织’内恶名昭彰,乐于将背弃‘组织’之人,当作猎物来玩弄!”乜罗咬牙道:“此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没那么容易放弃!”
狄进道:“那你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锦夜’原本就有谋害你的心思,肯定做好了相关布置,你现在弃暗投明,又有心戴罪立功,便是‘组织’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要时刻注意自身的安危!”
“下官谨记!”
乜罗心头一暖,声音愈发洪亮。
汉人官员与番人部落一大矛盾,就是自视极高,不把番人当人看待,而眼前这位经略相公哪怕不会一视同仁,至少也有关切之意,这就很难得了。
“下官告退!”
当乜罗的心态从忐忑不安,到依依不舍的离开后,狄进的视线重新投入简陋的沙盘上,目露沉吟。
英夫人的事件是追查“组织”的插曲,或许很关键,但终究是好几年前的旧案了,短时间内急切不得,真正迫在眉睫的,还是对夏战事。
如今北方雁门关外的辽军暂时熄了气焰,河东的番人部落没了内乱之危,河东路的内部局势已定。
接下来就是要配合陕西,尝试数路出兵,进攻西夏了。
趁着李德明新败,李元昊未归,内外交困之际,一举将这个党项政权灭掉!
当然,有鉴于西夏沙漠瀚海的地形,宋军拉胯的马政衍生出来的后勤困难,进攻和防守从来都是两回事。
神宗五路伐夏的惨痛教训,别人不知道,狄进却很清楚,他从来不觉得优势在我,而是依旧遵循着谨慎的心态,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相公,孙同判求见!”
正在这时,侍从入内禀告。
狄进微微一笑:“是该到了,请他进来!”
“狄相公!”
麟州同判孙霖风尘仆仆,进到堂中行礼后,看了看沙盘,眼中也露出奇色来,嘴上则道:“丰州、麟州皆已收到相公调令,进入全面战备状态,缉拿一切可疑的夏州人员,丰州兵马钤辖康德舆,更请命出战攻夏!”
狄进面无表情:“孙同判以为,此人如何?”
孙霖字斟句酌地道:“若论资历,康钤辖足以统兵……”
武将之中论资排辈的情况其实更严重,别看康德舆有着不认其父的恶名,但他早年得枢密使曹利用重用,久历边军,此时请命倒是顺理成章。
但孙霖这么说,就是不喜此人,之前装死一般,现在眼见番人部落顺服了,就匆匆请战,想要立军功,未免表现得太过精明……
狄进从旁边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了过去:“这是我在并州时,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