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的小师弟,后来受宝神奴引诱,也因为欧阳崇仁不肯传授真正的绝学,叛出金玉门,还顺手牵羊,偷走了师门的金丝宝甲。
金丝宝甲上次给了宝神奴,听到这位大哥被朝廷生擒的消息,卢管事就知道宝甲恐怕也被朝廷得去了,大为惋惜,只不过现在,他也不见得能穿得下那件内甲了。
短短两年时间,当年瘦高的卢管事竟是膨胀了起来,发福了足足一倍有余,更是满身酒气,此时眼睛看似睁开,却又惺忪着,盯着自己新收的弟子:“那你说,该怎么办呐?”
瘦小汉子低声道:“依徒儿之见,还是将消息禀告给辽营,等待那位萧将军定夺!”
“呵!”
卢管事冷笑一声:“他定夺?这群契丹贵族就是废物,整日囔囔着要马踏中原,结果胆子比宋人都要小,他真要攻打雁门关,李德明早就率军攻丰州了,结果愣是不敢!你把消息报过去,萧惠也是怒骂一番,最后还要求着宋人这边放出货物,你信不信?”
瘦小汉子不敢应声。
“唔!”
卢管事又打了个嗝,伸手一探,将身侧的酒坛拿了,咕嘟咕嘟痛饮一番,发出畅然的叹息:“好酒啊!以前真是白活了!去吧!去吧!契丹人都不急,我们急个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干了半辈子谍探,还不能享受享受?咕咕咕!”
“是!”
瘦小汉子躬身行礼,朝后退去,直到墙边才转过身去,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失望。
“嘿!这小子还看不起我呢,能活到我这个岁数,再来看不起人吧!”
卢管事半眯着眼睛,嘟囔了一句,刚要重新躺回去,突然翻身起来,昔日的凌厉之色重新回归眉宇:“谁?”
一阵清风拂过,颇有几分空灵的声音响起:“卢师叔!是我!”
“是你小子!”
卢管事的态度正经起来:“‘宿住’,你不在西夏那边,也来代州作甚?”
“宿住”淡淡地道:“李德明优柔寡断,非人主之相,西夏再这么下去,恐难保河西!”
卢管事嗤笑一声:“本就是一群夏蛮子,若无辽人的扶持,李氏如何能占据夏州?你还指望西夏真能崛起,位列两国之侧啊?”
“宿住”道:“李德明本有称帝的机会,是被破坏了,始作俑者便是狄进,此人为了争功,早就想要对夏用兵,如今终于逼反了西夏,如愿以偿!”
“狄进……狄进……”
卢管事喃喃低语,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此人确实厉害,大哥都斗不过他,我们……唉!”
“宿住”的声音却始终沉稳:“狄进借知州王德用之口,向宋军里传了话,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辽人若要战,那就战,宋军绝不会有半分妥协畏惧!”
“好狂妄……啊!这就不奇怪了!”
卢管事跟在宝神奴身边二十多年来,耳濡目染,对于局势也有着清晰的分析,马上道:“吕氏商会不过是用来杀鸡儆猴的,这个人的目的,是为了借此震慑武臣,整顿军纪!”
听起来不可思议,整顿军纪不应该去兵营么?
但实际上想想,一位年轻的经略相公,就算莅临军营,发表讲话,下方的那些老油子们也顶多表面附和一番,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
可现在封禁商会,打击走私,则是另一种程度的威慑。
近水楼台先得月,如雄州、代州、丰州这类与他国接壤的地方,少不了于两国间贸易走私的队伍,而从中赚取暴利的,正是当地的豪强与官员。
尤其是武臣,往往极度贪婪,张嘴就要数分的利,但也确实能保护商路畅通,甚至大模大样地通过关隘。
早在天圣三年,朝廷就准备在并州和代州设立私市,就是为了整顿民间走私,结果效果并不显著,正因为在这里分食的太多了。
现在狄进一至,就封了吕氏商会,卢管事咋舌之余,又问道:“知州王德用是什么态度?”
“宿住”道:“封禁吕氏商会的命令,就是他下达的!”
卢管事摇摇头:“这个武臣的头领直接屈服了,那下面人还顶什么事?”
寻常官员敢断了边境走私贸易,武臣必然反扑,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但现在牟利最大的王德用都服从了,下面就是一群中低层军官,这群人在朝堂中毫无话语权,想要反抗,唯有一条路,那就是鼓动士兵作乱,以下克上,要挟朝廷。
可首先,在边境走私中牟利的,根本不是普通士兵,那些底层的士兵最为关心的就是粮饷,除非朝廷有意克扣粮饷,军官再借机鼓动闹事,不然一群武臣想要直接带领军队造反?醒醒吧,现在终究不是五代乱世了!
既然没法直接反抗这种路一级的文官,那么对方捏住了自己的财路,就不是杀人父母,转而变成了他们的新爹。
这样的经略相公,才能让这群桀骜不驯的武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