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跟上。
宋明文蹙了蹙眉,朝身后的小厮做了个手势。
一家人在衙前争执不休,还要对薄公堂,百姓们自然不会错过这出好戏,也跟着围上去。
张硕坐在堂上,两侧皆是府兵。
他面色发沉,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所谓何事?!”
宋予恩不卑不亢,行礼后缓声道:“回禀大人,小女伯爵府宋予恩,有冤要申!”
张硕紧蹙着眉,视线从宋予恩身上划过,落在后面的宋老太宋明文母子身上。
稍停顿一瞬,他沉声提醒:“你要状告的人,可是你的血脉至亲!”
“现在状告的人不是他们。”宋予恩话锋一转:“之后就没准了。”
张硕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没想到她会来个急转弯:“你这说的什么绕口?”
宋老太和宋明文也满是狐疑。
两两对视后,不知道宋予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算随机应变。
宋予恩福身,娓娓道:“通判大人容禀,当年小女年幼,双亲皆去前线,家中无人倚仗。”
“上京宋氏族内的远亲趁机上门,想抢占伯爵府,对我诸多打骂。”
张硕后知后觉:“你要告的是他们?”
宋予恩点头:“正是!”
“可有证据?”
“有。”
“呈上来。”
“不在身边。”
“证人呢?”
“有。”
“谁?”
“我的近侍。”
附香顶着众人打量的视线,往前一步:“大人,正是奴婢。”
张硕对附香有印象,昨儿早晨,这婢子的表现很护主!
他不免蹙眉:“既是宋大小姐的近身侍婢,说话自然有失公允,除了她可有旁人?”
宋予恩摇头:“没了。”
张硕被她理直气壮的话,又惊的顿了顿:“宋大小姐,公堂无儿戏。”
“你物证没在手边,人证不全,要本官如何断案?”
宋予恩抬眸,星辰似的眸子里带着微红,痛声道:“大人,物证您或许知道。”
“我?”张硕眉头拧成了川字,嘶了一声:“宋大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且不说陈年旧事,我跟你们伯爵府也好,跟你的旁支族亲也好,全没任何关系!”
“的确如此。”宋予恩声音更大了些许:“昨日劳烦张大人跑一趟伯爵府,抓了偷盗御用之物的小贼。”
“而我口中的证物,同样是圣上赏赐的宝物,那些旁支族亲上门,也曾拿走一些。”
话音落下,她将早就准备好的赏赐清单递上前。
张硕拿过来瞧了眼,纸张泛黄,但保留的十分完好,上面还盖了官府的印子。
昨日他离开伯爵府,宋予恩已经交给他赏赐清单。
眼下这又拿了一张出来……
张硕脸色发沉,警告道:“宋大小姐,伪造御赐清单,嫁祸他人,乃为重罪!”
“不是伪造。”宋予恩朗声回应,丝毫不见闪躲:“昨日给大人的那份,是我母亲誊写保留。”
“今日这一份,才是记载在册的赏赐单子,您可以对对。”
张硕让人呈上单子,比对后也相信宋予恩的话如实。
他将清单放在一旁:“你待如何?”
宋予恩不慌不忙,道:“御赐之物需要归还,偷盗抢夺之罪如何,还得大人评判。”
“左不过,姨母曾氏偷盗之罪还没定下,一并处理,也好给大人省点麻烦。”
张硕:……
麻烦是这么省的吗?
这桩案子送到他手中,也只能接下了。
他当即命人去传宋氏旁支族亲过来。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宋明文才看清他这个侄女想要做什么。
一旦族亲过来,岂不是当年的事有可能……
宋老太虽没想通关窍,心里却不宁静,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挪到宋明文身边,小声问:“文儿,不关咱们的事,要不咱们先回去?”
“如何不关?”宋明文压着出不来的邪火,咬着牙关低声道:“您还没看出来吗?”
“她哪里是要告那些族亲,她本质还是要对付我们,我不能走。”
“您赶紧去通知之前那些人,能走走,能逃逃,千万别被抓了把柄!”
也是他疏忽,没想到自家这个任人欺负的小侄女,已经在默默无闻间有了如此心机!
宋老太心下大骇,总算转过弯了。
她急着要走,却听宋予恩道:“老太太,您要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