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一滴露水从草尖滑落,又或者是一片绿叶脱离枝桠后飘入半空,都是慢悠悠的,带有一种拖长了的,只能靠想像聆听的“音调”,那种音调就只能靠牛儿的“哞哞”声与马儿的嘶鸣声衬托,一旦渗入汽车发动机或者喇叭的轰鸣声,就会如五彩的肥皂泡般碎开,再也找寻不到。
陪够了父母家人,洛桑必须要收拾行囊回马尔康了。买车的事没有着落,他必须回去给药农,还有秦秀母女一个交代。
当然,他能带回去的除了车没买成的坏消息,还有集资二十万,可以用这笔钱买一批“电驴”展开山区快递业务的好消息,相信沽尕镇上药农,以及领导药农的镇长泽朗曲江是一定会因此而欢欣鼓舞的。
至于我,我不打算继续跟洛桑一起走了。欧桑一家人丝毫也没有赶我离开的意思,阿兰额母更似把我当成了她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照顾洛桑,也必不会少掉我那一份,因为她对我疼爱有加,格汝和央金也更喜欢我这个“弟弟”,住在小楼里,我真就有了家的归属感,一下子要我离开,我是舍不得的。
不过纵然有长居于神山脚下的打算,我也不能长期住在欧桑家中,再亲也终归不是一家人,长期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要人家照顾着,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的打算是,等洛桑走后,就在脚木足河畔租一间小木屋,从此与牧民们一起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或许养上两头牛,再加一匹马,日日纵情于山水之间,奔跑在天穹之下,这样过完一生,可不乐哉?
可是对小雨,我又该如何告诉她,那座美丽的大城市上海,我可能真的回不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