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璞先将马匹牵至板车之前,套回拉绳之中。
围观的百姓纷纷摇头,议论道:“张五哥早就试过了,这法子不管用。”“是啊,就因为马儿拉不动,张五哥才回去叫人帮手。”
宁璞搬来两块石头,垫至车轮下方。
围观的百姓又议论道:“垫块石头,守门兵士也试过,不管用!”“对,货物太重,还是抬不动。”“再加根木棍,也撬不动,守门兵士撬断了两根长枪。”
宁璞手边没有棍棒,便将腰间宝剑连剑带鞘塞入车轮下面。
围观的百姓劝道:“姑娘,这宝剑若是踩断了,那可就太可惜了。”“姑娘,你这办法行不通的。”“再想想别的法子罢。”
宁璞右手放到车辖之下,暗运一口真气,单臂一抬,竟将重若千钧的拉货马车抬起。那马儿一声长嘶,拉着货物慢悠悠往酒楼方向行去。她收起宝剑,追赶马匹,纵身跃上马背,左右一看,两名狼骑已与她并排而行。
身后的围观百姓先是惊诧,随后纷纷鼓掌叫好。
一名狼骑问道:“姑娘明明是用内力抬起这辆车,为何先要装模作样,又是垫石头,又是塞宝剑?”
宁璞笑道:“我怕我功夫太厉害,吓到寻常百姓,被他们当作妖怪看。”
另一名狼骑说道:“姑娘怕的是,本事太大,便会有太多人求你办事。”
宁璞哈哈一笑,道:“没藏大哥,你说的半点没错。”
穿过两条街巷,宁璞忽地转道向北,来到了城北一座破败的古庙前。她跃下马背,朗声叫道:“小猴子们,别躲啦,快出来!我给你们带吃的来啦。”
六个瘦弱的小孩从庙中奔出,见到宁璞,无不欢天喜地,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说道:“阿姊,你上次给的米,我们省着吃,还剩许多呢。”宁璞见她手上、脸上沾满了灰,知她平日里保管分配众人的口粮,还要淘米煮粥,甚是辛苦。宁璞心疼地替她擦去脸上的灰尘。
又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说道:“宁姊姊,下次有甚么力气活,你别一个人做,带我一起去做。我长高了,力气可大了。”
其他孩子也争先恐后地说起来,唯恐错过了与宁璞说话的机会。
“宁姊姊,你带给我们的那本书,我们都会背了。”
“宁姊姊,你教我的那套掌法,我练得可熟了,甚么时候再教我新的?”
“宁姊姊,我的脚已经不疼了,你不用再帮我敷药了。”
“姊姊,姊姊,我身上这件衣服是你小时候的么?真好看,阿萝还想找我借去穿呢。”
宁璞将那袋熟鸡蛋递给那煮粥的小姑娘,笑道:“每人一个鸡蛋,慢些吃,别噎着。”她与孩子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骑马离去。
一名狼骑道:“宁姑娘虽与宗主恩断义绝,却对几个狼骑遗孤这般好。”
宁璞哼了一声,没再回应他,心中却想:“那几个狼骑都是汉人,或许有我爹娘那样的情况,只是假意投靠狼骑,实是忠义之士。他们的遗孤,我自当尽力照顾。”
宁璞将货物马车交还福来酒楼。酒楼掌柜见货物失而复得,大喜过望,也将剩余的四个鸡蛋递给她,问道:“姑娘平日里也不饮酒,今日怎地有此雅兴?”
宁璞道:“今日是我娘的生辰。”
酒楼掌柜恍然,想了想,又拿了半贯铜钱给她,说道:“姑娘替我取回货物,这钱算我借给姑娘的。我知道有个地方有酒,而且是好酒。”
宁璞问道:“哪里?”
酒楼掌柜犹豫了下,才道:“迎春阁。”
宁璞听见身后两个狼骑发出笑声,知道那定不是个好地方,很可能是娼寮之所,却笑道:“没事,这两位哥哥可以帮我。”
一名狼骑摇头道:“姑娘,宗主有令,夜月狼骑不得出入迎春阁这样的地方。”
宁璞道:“你是替我进去,又不是自己要去,况且只是买壶酒,片刻就回。”
另一名狼骑嘿嘿笑道:“对对对,帮姑娘的忙,宗主也不会怪罪的。”
福来酒楼过去两条街就是迎春阁,一到门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丝竹琴弦之音,夹杂有莺声燕语、轻浮浪笑之声。宁璞面上虽镇定自若,心中却不免有些羞赧,忙将半贯铜钱递与那买酒的狼骑,自己则与另一名狼骑躲到旁边巷子中等候。
等了片刻,宁璞探头望向迎春阁,怨道:“怎地还不出来?”
身后的狼骑笑道:“恐怕是乱花迷眼了。”
宁璞道:“你不如进去瞧瞧他?”
这狼骑冷哼一声,道:“不行,我二人奉令看着姑娘,寸步不得离。”
正说话间,忽听得迎春阁内传来阵阵打斗之声,还有女子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宁璞道:“怎的打起来了?”回头看向身后的狼骑,道:“你不去帮他?”
这狼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