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献殷勤(1 / 2)

李元昊哂笑一声,说道:“我挑着看,挑行军打仗的看,挑治国安邦的看。其余的,让旁人替我看。我想知道甚么,问他们便是。” 语气中并无怒意,反而颇有耐心。又听他对宁倾容说道:“宁女侠出身武林名门,讲究文武双全,自小诵读经典。”

娘亲问道:“世子带我们来这里,有何用意?”

李元昊道:“我有一臣子,名叫野利仁荣,是个文官,正在替我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创制我们党项族自己的文字。我要你将这里的典籍译成这种新文字,我要让我族人既学中原文明,也学党项新字。”

娘亲问道:“你不担心你的族人学了中原文明,愈发认同中原文明,渐渐变得与中原人无异么?”

李元昊朗声大笑,说道:“待我主政时,党项人和汉人都可以来做官做将领。本世子若无此等兼收并蓄的胸怀,又能成甚么大事?”

宁璞一怔,只觉眼前这人傲睨万物,气度非凡,但一看满屋书籍,又恼道:“这么多书籍,得翻译到何时?”

李元昊道:“翻译完了,就放你们母女回去。”他又看向宁倾容的伤处,吩咐道:“让御医和药庐都派人来,替宁女侠治伤。”他似乎还想说些甚么,但终是没有再说,便带着李赞延和野利兄弟转身离开。

几名三品狼骑关上院门,屋内又变得昏暗,仅有几只悬在半空中的灯笼照明。宁璞这才发现四面窗户都被黑纱一样的布匹遮盖,想是让书籍不受阳光直射。

宁璞见娘亲愣怔出神,回想起她曾要自己闭眼,随即拔剑自刎,不禁后怕起来,问道:“娘,你那时为何要用剑……那样做?”

宁倾容回过神来,想了想,叹道:“你年纪尚小,还不懂。”

宁璞道:“娘,你别……别丢下我不管。”她心中焦急,语音哽咽。

宁倾容将女儿紧紧搂进怀中,过了片刻才道:“娘不干傻事了,娘要带着璞儿一起回成都府去。”

当日午后,但见吴昊领着两名女御医推门而入,说是奉了世子殿下的令,为宁倾容女侠治伤。吴昊以一块黑布蒙住双眼,背过身去,仅听两名女医口述伤情,随即又指导女医如何施针、如何用药、如何绑扎。

宁璞见她们如此用心,心中不免感激,转头却见娘亲神色冷峻,不喜不忧,也不与这些女医多说一句话。

吴昊等人走后,又有一队宫女手托美食而至,也是奉世子殿下的令,服侍宁倾容女侠进食。娘亲依旧冷面相向,不发一语。

如此过了五日,宁倾容的伤势已然痊愈,李元昊所说的野利仁荣这才来访,与她商讨党项新字的创制。宁倾容一反常态,主动开口与野利仁荣探讨,甚至在野利仁荣描画的斜撇再行勾画,将凌厉剑势融于笔端,纸上三道斜撇顿时遒劲有力,野利仁荣见状,连连点头称赞。自此,后世所见的西夏文字少有竖勾而多有斜笔,或多或少受了宁倾容的影响。

两人从清晨谈至深夜,仍是意犹未尽。宁璞听着他们说话,困倦难忍,蜷身睡去,半夜里迷迷糊糊醒来,却见娘亲仍在灯下书写。宁璞问道:“娘,还没睡?”娘亲冲自己一笑,点点头。

宁璞又问:“娘,你今日说的话怎地变多了?”

宁倾容沉吟片刻,道:“娘猜想,每天来这里的人必会将我们的言行禀报李元昊。前几日治伤、吃饭甚么的,娘不愿承他的人情,但今日之事关乎我们母女回家,娘自然要全力以赴。”

又过数日,宁璞用完午饭后,忽听得门外几声马嘶。原来是三伯伯派人来接她去雪满楼练功,娘亲点点头,嘱咐她勤奋练功,早去早回。

宁璞回到雪满楼,虽只短短十余日,却有隔世之感。二楼空无一人,桌上却放着一柄长剑,正是三伯伯赠她的素玉剑。宁璞一面练剑一面等人,眼见窗外红轮西坠,日色昏昏,三伯伯竟还没回来。她想起娘亲交代自己早去早回,便收剑入鞘,准备回去。

正在此时,只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拎着食盒走上楼来。仔细一瞧,正是膳食坊的野利大叔。

宁璞喜道:“野利爷爷,你没事了?”

野利大叔点点头,道:“多亏我以前救过的一个小孩,听说他为宗主立了功,宗主才放我们出来。”

宁璞道:“陆云白陆哥哥?”

野利大叔一怔,道:“姑娘也认识?”

宁璞笑道:“那当然,我们是生死之交。”

只见野利大叔从食盒中拿出三样荤食三样菜蔬,又另取一双木箸和小盘,每样菜肴都夹取少许,放入小盘中,一一尝遍,想来是试毒之举。

宁璞道:“野利爷爷,我要回去了,来不及吃这些了。”话音未落,却见一道人影从窗外飞身进来,正是三伯伯张元。他脸色苍白,神色疲惫,宛如大病初愈。

宁璞关心问道:“三伯伯,你怎么了?”

张元却似神不守舍,对她的问话恍若未闻。

宁璞又道:“我娘嘱咐我早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