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璞探身回望,只见十余骑契丹骑兵紧追不舍,正张弓搭箭,似要发难,忙道:“陆哥哥,他们有弓箭。”
但听身后“嗖嗖嗖”数声,箭破长空,疾射而来。陆云白单臂环在宁璞腰间,纵身跃起,双足轻踏,行于颠簸疾驰的马背之上,如履平地,顷刻间,已向前连纵数丈,从马群尾部移至最前面的一匹马上。
宁璞正要说话,却觉后额被陆云白轻轻一按,但听他说道:“伏身!”二人双双伏低,便听几支箭矢从头顶掠过。宁璞道:“这些契丹人箭法好生了得!”陆云白道:“契丹骑兵自幼在马背上练箭,骑射之术很是精湛。”
宁璞心中暗忖:“一旦马群减速,我们定会被这些契丹骑兵追上。”正自寻思,又已奔出数里,宫卫骑兵在后方紧追不舍,弓响箭至,身侧已有多匹骏马被其射翻。又走一程,道路依山而转,马群奔势稍减。陆云白忽地圈住她的腹部,一齐翻滚落马。
路旁尽是矮木乱石,白雪覆盖其上,宛如冰雕一般。陆云白背部着地,重重砸在碎石地上,却只轻声闷哼一声。宁璞整个人躺在陆云白身上,未受丝毫损伤,但心知陆云白此番受伤不轻。
两人藏身于此,片刻之间,便见一队宫卫骑兵呼啸而过,直追马群而去。
宁璞问道:“陆哥哥,你怎么样?”
陆云白默然半晌,才道:“没事。”
宁璞连忙直起身子,迎着月光,看见陆云白额头青筋凸起,不断有汗珠滚落,想是兀自强忍背部痛楚。
陆云白道:“他们一旦追上马群,发现我们不在,必定回来寻我们。你扶我起来,我们要远离官道,离得愈远愈好。”
宁璞扶起陆云白,将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这才发现陆云白肩臂遒劲宽厚,腰身却紧瘦,犹似弓弦。两人沿着崖壁,蹒跚向西而行,皑皑白雪之下藏着满地碎石,行走艰难。宁璞心中暗急,担心宫卫骑兵去而复返。
陆云白却笑道:“没事的,这满地碎石,我们行走不易,他们骑马更是难行,一时半刻追不上来。”
宁璞奇道:“陆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甚么?”
陆云白笑道:“你不经意间拽了拽我的胳膊,想更多分担一些我的重量,以便走得快一些,自然是在担心追兵。”
宁璞笑了笑,走得片刻,又问道:“陆哥哥,回到兴州城,你有甚么打算?”
陆云白道:“没想到我爹爹投靠夜月狼骑的江湖传言,竟是萧稹散布的谣言。我在西夏是寻不到我爹了,只能回中原去。我爹是在去往定州、沧州和代州的路上失踪的,我打算重走一遍他走过的路,沿途寻访线索。”
宁璞又道:“陆哥哥,你中了吴昊的毒,你得拿到解药再回中原。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回去就求我三伯伯,让他替你向吴昊求个情。”
陆云白道:“好,那就拜托宁璞妹妹了……你会一直留在雪满楼吗?”
宁璞摇头道:“当然不会!待爹娘拿到九门秘籍,我们便回中原。到时候我去找你,好不好?”
陆云白点了点头。
宁璞又问:“那我怎么找到你?”
陆云白想了想,说道:“再过两日便是冬至。不如这样,等我回到中原,每年冬至过后的第三日,我便去成都府找你。”
宁璞奇道:“咦?陆哥哥,你认得我家?”
陆云白笑道:“成都府昆仑派乃中原武林九大名门之一,行走江湖之人,岂能不知?”又道:“只是……我若屡屡登门打听,传到江湖上对宁璞妹妹名声不好。”
宁璞心中暗想:“我才不怕。”口中却说道:“那我们约定个地点……我觉得雪满楼这名字很好听,我回去求我外公将自家的宁记酒家改个名字,就叫雪满楼。如此一来,陆哥哥你一旦发现成都府有了雪满楼,便是我回来了。”
陆云白问道:“酒楼改名这么大的事情,你外公能答应吗?”
宁璞笑道:“肯定能答应,我外公最疼我了。再说,那时候我爹娘从西夏雪满楼带回了中原武林的瑰宝九门秘籍,将它放在中原的雪满楼里,岂不威风?”
宁璞与陆云白边说边行,不觉已走了一个多时辰,脚下碎石渐少,踩上去松松软软,不知积雪下是何物。
陆云白笑道:“是沙子。”
宁璞先是一惊,随即笑道:“你怎么又知道我在想甚么?”
陆云白道:“你眉头微蹙,紧盯脚下,想来是在好奇,这一段路是甚么路。”
宁璞又问:“那你又怎么知道是积雪下是沙子?”
陆云白道:“这几个月我在药庐当差,时常出城采集药材,这方圆百里,我走过好几次。”又道:“再往西走一直都是沙地,须备足水袋方能进入。我们要改变方向,沿着沙地往南走,能到兴州城。”
两人走了一程,忽听得身后马蹄声急,均是大吃一惊,四下里一瞧,竟全无藏身之地。宁璞见陆云白又要挡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