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道厚厚的牢门,却如同一道天堑。
许是沈南枝的眼神太冷,叫姜时宴心里发毛,他转头狠狠瞪向沈南枝:“别太得意,你,你们沈家的好日子到头了,要不了几日,你们都得到地底下陪我。”
沈南枝拢了拢肩上的披风,淡淡道:“那你就且等着吧。”
见她半点儿没将自己的恐吓放在眼里,姜时宴忍不住嘲讽道:“你以为,那些叫熊瞎子发狂的药是从哪儿来的?”
他以为沈南枝还不知道,就等着看沈南枝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没成想沈南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轻描淡写道:“宫廷秘药嘛,我当时就猜到了。”
沈南枝的反应倒叫姜时宴惊住了:“你知道?那你可知道这背后是得了谁的授意?”
然而,却见沈南枝淡淡一笑:“是又如何?他可保下你了?”
当初在猎场,沈南枝被姜清远用那药粉算计,看到那药粉,沈南枝就想到这里面或许有顺庆帝的影子,但原先还只是猜测,现在从姜时宴这里得到了证实。
而且,被姜时宴这么一提醒,沈南枝突然想到,或许王妙玉的受宠并非偶然。
顺庆帝不过是借着这个契机放姜家其他人一条生路。
以顺庆帝那薄凉的性子,未必是因为仁慈,他很大可能是想借此堵住姜时宴的口,同时也为了不叫追随他的那些心腹部下寒心。
姜时宴被截住了话头,他不服气道:“那又如何?既然你都猜到了,你也该知道,你们沈家蹦跶不了几天!”
听到这话,沈南枝上前一步,索性在他牢门前蹲下身子,压低了声音道:“阿爹,你在这里面关了这几日,想必还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别的不说,单说今日一早皇上将我和镇北王的婚期定下了,而且就选在五月初十,这么急的日子,你也该想到这里面的非同寻常。”
话音才落,姜时宴的眸子都跟着一僵。
他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朝廷的局势和风向了解得不少,当然也该清楚,若顺庆帝真的对沈家动了杀心,是绝对不会在这时候促成沈南枝和萧楚昀的婚事,给沈家增添助力,更不会将婚期选得那么急。
他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他需要沈家,而且急需拉拢沈家!
“这怎么可能!”
见姜时宴说不出别的话来,沈南枝继续道:“还有,此来还有个好消息要带给你,你的老相好我替你找到了。”
见姜时宴还没反应过来,沈南枝啧啧道:“人家好歹也替你生了姜清远姜嫣然这一双儿女,你这么快就把人家给忘了?”
“赵婉!”
一提到赵婉,姜时宴再冷静不了,他连滚带爬地朝牢门抓了过来。
沈南枝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就叫他抓了个空。
“她在哪里?”姜时宴怒吼了一声,吼完他才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会有那么好心!你对她做了什么?”
闻言,沈南枝却笑了笑:“阿爹,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婉姑姑当初被人掳走,手筋脚筋也被人挑断,口不能言,甚至还中了跟我阿娘一样的毒,是我看她可怜才将她安置下来,并找了人贴身伺候,哦,说起来,我之前倒是忘了告诉阿爹,我就将她安置在姜府隔壁那间宅子。”
话音才落,姜时宴蓦地睁大了眼睛。
沈南枝继续阴阳怪气道:“瞧我这记性,当初就该跟阿爹说的,不过那会儿阿爹刚刚赈灾回来,姜嫣然又出了事,姜家的事情都忙得阿爹焦头烂额,所以我就没忍心同阿爹说起,倒是怪我了。”
听到这话,反应过来自己千辛万苦寻找的赵婉就在隔壁,而且从头到尾目睹了姜家的衰败,姜嫣然姜清远的惨状不说,还知道他收了几房姨娘……姜时宴面如土色,随着他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下一瞬就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孽障!孽障!”
他虽自私薄凉,但相比之下,他对赵婉倒是有几分真心,对她的那一双儿女也是真的爱护。
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这遮掩他们的丑事甘愿赌上前程做了那么多恶。
但这真心却也不多,比不过软玉温香在怀,秦素衣的一番算计,再加上赵氏的几句挑唆,就能叫他收了一个又一个。
沈南枝站起身来,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算起来,婉姑姑的身体也已经油尽灯枯,没有几日活头了,阿爹在黄泉路上虽然等到沈家人,倒是可以跟婉姑姑继续作陪,你们一家也算是团聚了。”
“沈南枝!一定都是你做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我杀了你啊!”
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姜时宴不住地用脑袋去撞着牢门,发了疯似地想要跟沈南枝同归于尽。
话已经带到,沈南枝才懒得在这里跟他浪费唇舌。
她退开两步,转身就走,甬道狭窄,又黑又长,沈南枝继续往前,向着涌入光亮的出口,而姜时宴注定永坠黑暗。
他们之间的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