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转瞬即逝,趁着暑气还未开始大显神威,秋水山庄热热闹闹准备起喜事。
六月中旬,整座山庄内,挂起高高的灯笼,满眼望去,触及的都是喜庆。
一路上带着个不足百日的小婴儿,白栀一行的脚程可谓缓慢至极,将将赶在中旬到达秋水山庄所在的城镇上。
她原本没有搅乱宁函之的婚事的念头,奈何,穆崖需要的诚意就是将赵玥然送到他的身边。
看来,女主和男配的婚礼,注定是办不成的。
将穆崖的信连同信物传给赵玥然以后,休整了两天,在月圆之夜,白栀带着萧琅一同潜到秋水山庄的后院。
时间,是一剂不为人知的良药。
半年之前,如果她看到宁函之,大概是做不到平静无波的吧!而现在,夜半时分,她在赵玥然的院子里看到他,内心竟没有丝毫波动。
或许是经历的太多,哪怕她只有记忆,没有对那些人和事物的情绪,她的世界也很强大。
六月晚风习习,宁函之玉树临立在院中,月色皎洁,却瞧不清他的面色。
“你先去。”身影停留在落地的那方寸之地,她用清冷地声音对萧琅说。
萧琅顿了下,带着关怀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点了点头,“你小心!”
而后,他的身影迅速地闪过宁函之的身边,进到内院。
白栀今日身着一袭黄衫,依旧蒙着面纱,只是看他早早在此等候,想必,事先得到消息。
对于萧琅的举动,宁函之并未作出阻拦。他定定地盯着眼前之人,第一眼是喜悦的,多久没见过她了,他连天数都记不清了。
而这会儿,整颗心都仿佛沉浸在深潭之中。他想大声地询问她,“你找玥然是为了我吗?”
可是,不用她回答,他就已心知肚明,不是的。
长久的想念,她的面庞在他脑海中并未模糊,反而越发的清晰。而此时此刻,她就在自己面前,宁函之盯着夜色中那双清透的眼睛,却突然想不起她的鼻头,她的唇型。
他沉默不语,白栀也不知该如何启齿,这一刻唯有树叶作响,曾经那般熟悉的人,此刻变得这般陌生。
当萧琅背着昏迷中的赵玥然走出来,见宁函之脸色突变,白栀才说出今晚遇见的第一句话,“受人之托。”
从她二人见面,萧琅就在心中揣测,大抵猜出了点什么,见她主动解释,便多加了句,“扰乱了阁下婚事,还望海涵。”
今夜行事,必须速战速决。白栀不再多看那好似矗立的丰碑般的男人一眼,与萧琅目光交汇后,便飞驰而去。
全身似乎僵硬了的宁函之,见到她和另一个男人默契十足,又带走了他的义妹,这才回神,追上那已走远的身影。
察觉到他追赶来,白栀便让萧琅去一方向,她独自一人引着他去了另一方向。
子时过后,万籁俱寂,绕了一大圈后,她才回到客栈。
瞧着烛光绰绰下,浅浅呼吸的婴孩儿,渐渐地她将什么都抛却了,心里只有她。
安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
而跟丢人的宁函之,一个人独自游荡在深夜的巷弄之中,神情恍惚。
六月十六日,秋水山庄发生了一件不为外人所知的大事,预备成亲的一对新人双双失踪。
在暗地里派人出去寻觅一天未果后,赵庄主当机立断,对外称女儿病情反复,婚事暂时推迟。只是,私下里从未停止过寻人。
幸好赵玥然早已被先行一步,送去了晋城。
答应穆崖的事情做到了,白栀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
马车行驶至城门下时,被拦了下来。
下车搜查?
闭目冥神的白栀睁开双眼,轻轻地从绯衣手中抱过孩子,走下马车。撩开面纱,让他们看到她的真实容颜过后,白栀就立即踏上了马车。
她无心去观赏那些人花痴的神色,亦不曾看到,远处楼台之上,有人痴愣不知身在何处。
晋城她感觉已经没必要去了,缥缈阁又实在不适宜度过炎炎酷暑。那里环境湿气过重,也不利于婴孩儿的成长。
思来想去,白栀竟冒出回到瑶城的想法。果然,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
最终,她选了距离秋水山庄和武林盟都不远的云城。
坐在平稳行驶的马车之上,她搂着襁褓,默想着:安儿,待事情大定,娘带你回巫山。
七月的天空,分外湛蓝,第一个发觉宁函之身影的,是萧琅。
但他一直装作不知道,白栀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他和白栀不会有未来,而这位宁公子,亦然。
宁函之不清楚自己早已暴露,而他是在绯衣外出之时,主动现身的。
“绯衣姑娘,能否请求姑娘传达,我想求见公主一面。”
半路被拦截,绯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