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娘说完这些后,神清气爽地走了。
姜挽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
看来这个罗姨娘就是个只图嘴上痛快的人。
她有儿子傍身,平时也不和哪个姨娘亲近,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爽了怼怼人,不得不说,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可惜,姜挽月做不到她那样。
姜挽月想到了远在边关的娘和妹妹,垂下眼眸,不发一言,带着绣春走回了梧桐小院。
推开院门,杏儿蜜儿几个一脸紧张担忧地看了过来,见主子好端端的,绣春脸上还带着笑,齐齐松了口气。
“姨娘累了,先进屋歇会儿吧!奴婢去膳房提早膳。”
杏儿都难得地主动开口说话了。
姜挽月点了点头,回屋躺了下来。
暖炉已经熄了,姜挽月也没叫人再点,只喝了杯热茶暖暖身子。
午后,府医过来了一趟,说是奉命来给姜挽月看病。
府医诊过脉后留下了方子,叮嘱绣春在主子小日的头三日服用,到时候拿着药方直接去药房找人,会有人把煎好的药送来。
送走府医后,绣春拿着那张药方有些为难。
“姨娘,这药,要喝吗?”
姜挽月嗤了一声。
“不喝。”
药房煎的药,从那边送过来,不知道会经多少人的手,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动手脚?
姜挽月自己知道自己,她哪有什么病?其实是吃那个避孕药丸的后遗症罢了。
王府的府医,到底不是御医,医术没那么神。
骆青青小产这件事,给了姜挽月很大的警醒。
只是怀孕是不够的,要保住孩子,顺利生下,再养大……这是一条很长的路。
至于是否真的有人害她……
在这天之后,就再没人提起了。
骆青青自己也不再提过,只乖乖躲在自己的院子坐小月。
王妃对她还算大方,每日补品补药流水似得往她那儿送,府医更是每日都过去,吃的用的都要仔细检查一遍。
但骆青青的事才落下帷幕,侧夫人那儿,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二公子又病了。
这一次病得比以往更加严重,整个人高烧不退,连米汤都喂不进去了。
侧夫人彻夜未眠守着孩子,第二天来请安时,眼睛都是肿的。
她恳请王妃提前请香山寺的法师们来府里为二公子祈福。
王妃一脸为难,没有答应,而是推给了靖王。
靖王生平最痛恨这些僧人,一直管他们叫“秃驴”。
他哪会同意?
反而还斥责侧夫人不懂事。
当然他对儿子还是上心的,当天请了一位御医来给二公子看病。
只可惜,御医的说辞,和府医差不多。
都是说二公子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治不好。
侧夫人听完爆出一声痛哭。
靖王也有些难受。
但他到底不是怀胎十月生下孩子的母亲,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难受了一会儿之后,冷静理智再次占领脑子。
他走到了侧夫人身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烟儿,别太伤心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儿子的。”
崔烟猛地转头,眼泪夺眶而出。
“那又如何?别的孩子,他也不是器儿啊!”
她眼中的情绪太过浓烈。
靖王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孩子夭折是常事,他的体弱也不是近日才有的,从他出生时你就知道,他活不长。”
靖王这话说得没错。
就连帝王家,都免不了有孩子夭折而亡,更别说民间了。许多夫妻生五个孩子,能有三个长大成人已是幸事。
更别说在边关,就算长大了,也有可能死在战场。
他看多了死亡,心总是比常人更冷一些。
况且二公子的情况,并非一日两日,从出生到现在两年,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这样的话,对一个孩子的母亲来说,实在太过冷酷无情了。
崔烟泪流不止,眼底止不住的失望。
“你走!你走!”
她推了靖王一把,转身跑进了屋。
一群丫鬟婆子急忙跪下来替主子请罪。
靖王叹了口气,没追究,只吩咐道。
“好好照顾侧夫人。”
他转身走出了念云阁。
只是心情烦躁得很,在花园里走了半天,依旧气不顺。
荣安觑着主子的神情,试探着开口。
“王爷要去王妃那儿吗?”
然后荣安就得了靖王的一记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