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洲第一次单独挑大梁办大事,要是办不成,必定会给他莫大的打击。
说不定能让他就此一蹶不振!
再有时家!
季安民也恨透了时家。
在季安民看来,时家完全是踩着他上的位!
既然这条水渠对他二人如此重要,那就让他们办不成!
看那些人还怎么踩着他上位,还怎么前途灿烂!
他拼着一死也要让他们好看!
季安民不担心何冰那边。
他的要求何冰不可能不答应。
因为他们季家之前对何家有恩。
何冰的母亲是季安民的奶娘,季家对何家一向优厚。
何冰父母生
养死葬都是季家给的钱。
连何冰都是由他们季家接济资助才能完成学业。
当年何冰上京应试还是季家给的盘缠。
可以说没有季家就没有他何冰的今天。
所以为了报恩,何冰就算粉身碎骨都不得不从。
至于何冰要采取怎样的方式方法,季安民不管。
只要能够毁了这条水渠,让裴呈洲和时江卓办不成这件事,受万民唾骂,季安民就满意了。
小人心思恶毒,裴呈洲和时江卓却半点都不知情,两人都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大事,都兴奋激动得
不得了。
这条水渠因为早就在规划,所以设计勘探什么的是早就进行过了,并不算是仓促上马。
皇帝给儿子派出的官员也是经年老手,对于工程修建方面很有经验的。
班底雄厚,民夫又是在当地招募,给出的工钱也合理,永宁州参加修渠的青壮不少。
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
裴呈洲对这件事很看重,王帐就设在华阳县,像照顾小婴儿一样看护着这条水渠。
他年纪虽小,却也被他父皇悉心教导过,为人谦逊有礼,也肯听各方面的建议,各部官员对他是
交口称赞,都道小太子长大必定是一代明君。
此后工程顺利推进,沿着山脚开一条水渠出来。
时间一晃四个月过去了。
进入五月,大旱的苗头开始显现。
一开始永宁州还下过几场小雨。
这让裴以泽心里都有一些打鼓。
他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去修水渠,万一没有大旱,那可真的要成一场笑话了。
可进入三月以后,永宁州就彻底不再下雨了,土地干裂禾苗枯死。
所有人就在翘首企
盼着水渠快快完工。
以前民夫们还贪图着工地的伙食和工钱,有些偷懒怠工。
可旱情一来,每个人都自觉加快了进度。
他们在工地上倒是吃饱了,可家里还有老有小呢,水渠不修好,家里人不饿死就要渴死,那就惨了。
好在众人齐心合力,日夜赶工,水渠进度很快,眼看着就要修成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
裴呈洲按照当地习俗,给民夫们放假一天,让大家去参加这个节会,祈祷永宁能如它名字一样,永远安宁,百姓能永远幸福。
裴呈洲自己穿了便装,带着随从一起去与民同乐。
在集市上流连忘返,还在一家汤饼店学着吃当地的一种叫做糊涂的汤羹。
然而店家刚把汤羹端上来,裴呈洲还没有来得及动勺子,就听见两声沉闷的声响,大地都随之震颤。
众人脸色大变,一下跳了起来,目光直直的望向了工地的方向。
喧闹无比的街市上瞬间陷入了无比诡异的寂静。
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每个人的脖子。
裴呈洲眼眶剧烈一缩,失声惊呼:“工地……!”
时江卓和沈静都没有说话。
这正是他们所担心的,却无论如何不敢说出来。
裴呈洲头皮都麻了,二话不说丢下所有人就朝着工地那边发足狂奔。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拼命祈祷,求遍满天神佛,出事的千万不要是工地!
千万不要!
然而他的祈祷终究是落了空,他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新阳山垮了……
就在水渠的正上方,半个山头都坐了下来,把即将完工的水渠拦腰截断。
裴呈洲和众人四个多月的辛劳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