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呈洲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呆滞过后,疯了一样要求彻查。
这一查不要紧,居然真的在垮下来的泥土石块中间发现了大量没有燃尽的黑色火药。
看火药的数量以及放置的位置,推测是某个官员干的。
如果不是官员,没有一定的权力,看不到内部的设计资料,是没办法做成这件事儿的。
顺着这根藤再查下去,发现县令何冰的嫌疑最大。
事发之前,其他人都欢欣鼓舞,都在热烈期盼着水渠的建成,只有何冰长吁短叹,像失了魂一样。
最重要的是他提前把他的家人送走了!
众人赶到何冰家里,看到的却只是一具挂直了的、冰冷的尸体。
以及他留下的遗书。
事情真相大白。
但知道真相又能怎样?水渠还是废了!
一时间,整个永宁州都乱了。
原本旱情到来,百姓虽然有些慌乱,但因为水渠即将建成,大家都怀着希望,所以还算是井然有序,也肯听官府调度。
但水渠一毁,百姓们就慌了,各种违法乱纪烧杀掳掠的事情接连发生。
永宁再也不宁了,人心惶惶,乱成了一锅粥。
消息传回京城,皇帝裴以泽也没有多失望。
因为他自己是从艰难岁月里走过来的帝王,知道鸡
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所以当他派儿子修水渠的同时,也做好了万一失败的准备。
他备了第二套方案。
于是重新委派了官员和军队过去赈灾,准备异地安置灾民,让百姓度过难关。
但这也代表着,百姓要受更多的苦,国家也将付出更加巨大的代价。
这也更意味着,主持修建水渠的太子和时江卓要接受严厉的惩罚。
水渠是五月初五出的事,消息传回时家是五月初十。
彼时陆夫人又在时家做客,搂着蒲宝眉飞色舞跟时老太太说着虎妞的事情。
“老太太,上次跟您说的那个副将,您嫌他太粗鲁嗓门儿太大,我这次又给物色到了一个人,保证合适。”
“是我们陆将军手底下的一个文书。”
“那小伙子很有上进心,脾气又温和,见人不笑不说话,人缘超级好。”
“他跟你们家虎妞绝对是绝配!要是虎妞嫁给他,夫妻俩保证吵不起来。”
人缘好?老太太就皱了眉摇头,“不好不好。”
“这种人他对谁都好,以后两口子要是吵了架,出去说,别人也不会相信虎妞,只会说虎妞的不是,那不就成吃哑巴亏了吗?”
陆夫人就有些傻眼。
“照您这么说,人缘好的不行,人缘差的
也不行,那你想给虎妞找个什么样的?”
老太太抿了抿嘴,看了一眼何蒲宝玩猜拳刮鼻子玩得兴高采烈的虎妞。
有些不舍:“这傻大姐还是个孩子性子,还没开窍呢!晚些时候吧,晚些时候再说。”
陆夫人瞠大眼睛:“怎么能晚些时候呢?虎妞今年都十三了!这个时候再不说亲就晚啦!好人家都被挑完了!”
“真等到她及笄,年貌相当的小伙子都没有了,只能找些鳏夫什么的,那不委屈了虎妞吗?”
老太太嘀咕道:“女子又不是只有嫁人这一途。”
“不是……”
陆夫人眼睛越瞪越大:“老太太您这话怎么说的?女子不找个靠山怎么行?”
老太太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陆夫人,就见魏氏挺着个大肚子,一手拖着时江安,气势汹汹直冲进来。
他们两口子后面,跟着同样仰着脖子板着脸的时芸芸。
这一家子就好像来讨债似的。
进来也不像平时一样恭恭敬敬行礼问安,而是一脸愤懑,手指头几乎指到了老太太的鼻子上。
“分家!”
两个字梆梆硬从魏氏嘴里说出来,砸在地上青砖石都快砸出火星子了。
时老太太一听就火大了:“谁又惹你了?!”
“老三媳妇你闹什么?都快
要生的人了,不好好在屋里养胎,跑出来瞎胡闹什么!”
又叫时江安:“快把你媳妇儿带回去!我这儿还有客人呢,少给我丢人现眼的。”
时江安缩缩脖子,缩到了老婆身后。
被魏氏一脚踢了出来,拿手指狠狠拧他:
“你个死人,你怎么不说话?今天再不说,等到圣旨下来抄家,那就迟了!”
一席话把老太太气得头晕目眩。
拍桌子怒吼道:“好好的,你胡咧咧什么?!”
“我胡咧咧?!”
魏氏今天腰杆儿可硬的很,态度也异常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