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赵恪只觉浑身发凉,犹如置身数九寒冬之中,而他看向徐晋之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怒与怨恨。
他不明白,徐晋之为什么要将这件事说出来,两者之间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因为翊阳的缘故,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口一个姑父,自问并不曾怠慢,为何……
是了,一定是因为青鸾的事情,虽然迫于无奈,姑姑同意这门婚事,但一直怀恨在心,便借这次的事情,蓄意报复,要害他性命!
在赵恪胡思乱想之际,翊阳也醒过神来,一把拉过徐晋之,又气又急地道:“驸马你在胡说什么,父皇对太子一向十分喜爱,器重有加,又怎么可能改立太子。”
这句话表面上是说给徐晋之听,实际上则是说给李闯听,所以声音不仅没有压低,还刻意提高了几分。
“公主莫急,我自有打算。”徐晋之轻声安慰了一句,看向面色阴晴不定的李闯,“我说的对与不对,汉王心里比谁都清楚;与其撕破脸,不如趁着现在好好商量,折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条件。”
“哼,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李闯冷哼一声,道:“此事本王需得好好想想,明日再议!”
徐晋之微松了一口气,尽管李闯没有明言,但显然是有几分退让的态度。
赵恪被押回了牢房,在经过徐晋之身边时,他狠狠瞪了后者一眼,眸子里怒火重重,显然是恨到了极处。
至于徐晋之夫妇,则被安置在了后院的一间客房中,除了门口有人把守,不允许随意走动之外,倒是没有其他限制。
翊阳进屋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道:“驸马,你……你怎么能在反贼面前说那样的话,太子会很危险的,万一……万一真害了性命,可如何是好?”
只要一想到赵恪有可能刀斧加身,翊阳就觉得心惊肉跳,不敢再往下想。
徐晋之摸了一下茶壶,还是温热的,遂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后者别过脸,并不接,显然是在生气。
徐晋之也不恼,将茶盏放到她面前,微笑道:“连公主也以为,为夫想害太子?”
“难道不是吗?”翊阳没好气地说着,刚才的事,实在令她生气。
翊阳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置问道:“我知道太子一些地方做的不好,耳根子又软,容易听信谗言,可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视若亲子;如今他被反贼所擒,身陷囹圄,你这个做姑父的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还落井下石?”
“公主!”
徐晋之扶住她的香肩,强行将她掰过来面对着自己,“我若真有心害太子,就会将你拦在京城,不让你来大同府冒险了。”
翊阳朱唇轻咬,这个道理她也明白,所以才觉得一头雾水,猜不透徐晋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群反贼如今将太子当成了一株摇钱树,咱们越表示的在乎,他们就会越抓着不放,好换取更多的利益;
乞丐饿肚子的时候,想着能吃饱饭就知足了;可真到能够天天吃饱的时候,又会嫌弃粗茶淡饭,琢磨吃精粮甚至吃山珍海味,人的贪念是没有止境的,否则也不会有那句’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这一次,翊阳听明白了,思忖道:“你想让他们觉得太子并没有重要到可以由着他们向朝廷予取予求的地步?”
“正是。”徐晋之看了一眼窗外隐隐约约的人影,压低了声音道:“只要让他们放松警惕,觉得太子没有那么重要,我们才有机会救出太子。”
“你……”翊阳柳眉猛地一跳,刚说了一个字,便赶紧捂住了嘴巴,确定外面的人没有偷听后,方才小声道:“所以你根本没打算跟他们谈判?”
徐晋之苦笑一声,反问道:“怎么谈?公主与陛下兄妹数十年,他的性子还不清楚吗?陛下此人生性凉薄,他是万万不会答应反贼条件的,就算为此赔上太子性命,也再所不惜。”
“不会的,就算皇兄再凉薄,恪儿到底是太子,他……”话说到一半,翊阳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因为她想到了徐晋之先前的话,如果太子不是太子,那么他的生死就没有那么重要的。
徐晋之那番话虽只是假设,但未必不代表梁帝没有想到,又或许……他这会儿已经在养心殿里斟酌得失了。
徐晋之叹息一声,沉眸道:“如果陛下有心商谈,又怎么会连一份手谕也不给你;所以……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翊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愤怒,冷笑道:“亏得恪儿还以为皇兄转性成了慈父,感激涕零,真是可笑!”
她幽幽叹了口气,“反贼愚昧,只看到身份高低,殊不知在皇兄心中,最在乎的儿子,从来就只是毓庆殿那一位;若今日抓了他,或许还真能与皇兄谈判一二。”
说到此处,她忽地想到了什么,蹙眉道:“对了,那个李闯原本指定谈判的人居然是赵怀,他居然知道赵怀,你说奇不奇怪?”
“咱们大梁有多少位皇子并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