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闯冷哼一声,沉下脸道:“这么说来,就是没得谈了?哼,也罢,你们就等着给太子和大同府成千上万的百姓收尸吧。”
扔下这句话,他便要下逐客令,徐晋之连忙道:“汉王莫急,陛下虽然龙颜大怒,但并没有说此事不能商量,否则也不会派我夫妻二人过来了。”
李闯盯着他道:“那你说说,怎么个商量法。”
这一次徐晋之没有急着商议,而是道:“在此之前,是否应该让我们见一见太子,确认他安全与否。”
李闯犹豫片刻,对刀疤脸道:“老三,你去把太子带出来。”
“是。”
被称做老三的刀疤脸拱手离去,不一会儿,他押着一名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的年轻人进来,不是赵恪又是谁。
“太子!”
看到赵恪安然无恙,没有缺胳膊少腿,翊阳忐忑了一路的心终于落了地
赵恪也瞧见了翊阳夫妇,激动不已地喊道:“姑姑救我!快救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翊阳奔去,却被刀疤脸死死按住肩膀,后者力气极大,赵恪不仅动弹不得,肩骨还钻心的疼,仿佛要裂开一般。
自从被这群反贼劫来此地后,他就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此刻看到翊阳,自是激动万分,恨不能后者立刻带他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你做什么,快放开太子!”见赵恪面露痛苦之色,翊阳心疼不已,奈何被人拦住了去路,不能近前,只得怒目而斥。
李闯挥挥手,示意刀疤脸松手,随即懒洋洋地道:“人已经见到了,接下来,该谈正经事了。”
翊阳银牙紧咬,虽然她恨不能立刻带赵恪离开,但事情得一步步办。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道:“你所犯之事,件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陛下慈悲,只要你束手就拎,就网开一面,留尔等一条性命。”
“慈悲?哈哈哈!”李闯与他手下那些人尽皆仰头大笑,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讽刺的笑话,直笑得眼泪都出来。
半晌,李闯止了笑,满面讽刺地盯着翊阳,“你若是坏了脑子,便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换个清醒的人过来与本王谈判。”
说罢,李闯自椅中起了身,他身材本就比一般人高大许多,这一站起来,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他缓步来到徐晋之与翊阳面前,一字一字道:“本王既然起兵,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徐晋之护着翊阳,沉声道:“汉王真以为擒住了太子,就可以逼迫朝廷承认你吗?”
“当然!”李闯咧嘴,露出一口雪亮如猛兽的牙齿,继而走到赵恪身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像打量牲口一样打量这位大梁的储君。
赵恪能够感觉到他的轻视与羞辱,却无可奈何;别说他现在动弹不了,就算能够动弹,也不敢。
“这可是太子啊,未来的国君,他若是死在本王手中,呵呵,朝廷与你们那位皇帝的颜面就算是彻底丢尽了。”
翊阳紧紧咬银牙,一言不发。
李闯说得没错,无论梁帝喜欢不喜欢这个儿子,只要他还是太子,还是储君,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反贼手里,朝廷丢不起这个人。
就算事后,将李闯一干人等尽数歼灭,这脸也找不回来;而且朝廷在大梁的震慑力也会急速下降,从而导致李闯这样的贼子越来越多。
所以,无论怎样,赵恪都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反贼手中,这也是梁帝同意她过来谈判的主要原因。
李闯正是明白这一点,才有恃无恐,这个贼子外粗内细。
在翊阳心念电转之时,耳畔又响起李闯粗犷的声音,“行了,本王懒得跟你们废话,记住,还有两日时间,若是两日之后,还看不到朝廷的诚意,呵呵,本王就只能先斩太子殿下一只胳膊了。”
“不要!不要!”
听说要砍自己胳膊,赵恪吓得脸都白了,他哀求地看向翊阳,“姑姑救我!救我!”
“别怕,有姑姑在,你一定会有事的!”翊阳也是心疼不已。
她正思量着该怎么开口时,一旁的徐晋之突然道:“汉王说得没错,太子若死在此处,就等于当众掴了陛下与朝廷的颜面,但有一件事情,汉王算漏了。”
李闯脸色微微一变,开口问道:“什么事?”
徐晋之扫了赵恪一眼,不知为何,这短短不过一息的扫视,竟让赵恪浑身发寒,甚至打了个寒颤,要知道如今可是炎炎夏日啊。
在李闯的注视下,徐晋之缓缓说出一句令所有人都面色大变的话来,“太子可立……亦可废!”
此言一出,正堂之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脑海中一遍遍响彻着那句话。
太子可立亦可废……
他们之前都忽略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