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无能,臣……惶恐!”陆江满面羞愧地请罪,他原本想顺嘴说“臣该死”,但一想到刚才的经历,头皮一阵发麻,又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好在这一次梁帝并没有与他计较,只是瞥着匣子,冷冷道:“反贼在信中说下一次再寄过来,便该是太子的胳膊了,到时候咱们大梁就该出一位断臂的太子了,倒是开了先河。”
梁帝言语里阴森的寒意令殿中的温度生生下降了几分,倒是比他冰块还要有用。
“陛下,要不……”陆江咬牙道:“臣亲自带人潜入大同打探情况。”
梁帝也有此意,正自思量间,外头又传来叩门声,紧接着传来小太监紧张到变形的声音,“启……启禀陛下,长……长公主求……求见!”
门外的小太监双腿不住打颤,先前王安那番训斥,已经让他吓破了胆,但凡有得选择,他都不想叩这么门,可长公主坚持,他又不能不依,只能硬着头皮通禀。
他简直是欲哭无泪,知道今日当值的时候还挺高兴,想着轻轻松松就在门口把一日给混过去了,哪知摊上这样的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又来做什么?”梁帝烦躁地自言自语
“陛下。”王安转一转眼珠子,小声道:“现在京城里关于反贼占据大同府,以及太子殿下被绑架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长公主很可能是听到了传言,入宫求证。”
梁帝冷哼一声,拂袖回到长案后坐下,道:“让她进来吧。”
“嗻!”王安躬身答应,随即面朝殿门,扯着嗓子道:“陛下有旨,宣长公主觐见!”
几乎是话音刚落,两扇厚重的朱门便被推开,一道穿着妃红锦衣的人影疾步走了进来,正是翊阳。
她匆匆朝端坐在台阶上的梁帝行了一礼,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皇兄,臣妹听说太子殿下被反贼擒于大同府,不知是真是假?”
梁帝沉默片刻,沉声道:“确有此事,就在你来之前,反贼还送来了书信,威胁于朕。”
翊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顶熟悉的金冠映入眼睑,一并映入的还有一缕头发,顿时眼前一阵发黑,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春菱连忙扶住她,“公主当心身子。”
翊阳此刻哪里还听得到她说话,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惊雷在了耳畔炸响,令她五脏俱焚!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来之前,她就猜测十有八九出事了,但心底里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希望只是自己多疑,毕竟太子身边那么多高手,且大同府靠近京城,又有数千精兵驻扎,怎么可能说沦陷就沦陷了。
可现在……一切的侥幸都化做了梦幻泡影,无论是梁帝的话,还是那顶再熟悉不过的金冠,都证明太子真的出事了。
梁帝叹了口气,道:“王安,给长公主看座。”
“嗻。”
王安利落地端来一个绣墩,又让容宣去沏了茶来,随着滚烫的茶水入腹,翊阳终于平复了几分心中的慌乱,正要说话,看到梁帝手边的书信,颤声道:“皇兄,那可是反贼的信?”
梁帝点点头,示意王安拿过去给她。
翊阳一把从近前的王安手中夺过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越发苍白。
果然,太子被擒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逼得反贼又寄来书信威胁,显然梁帝一直没有派人前去谈判。
恪儿是太子,是当朝储君,更是他的亲生骨肉,皇兄居然不闻不问,简直是冷血无情!
翊阳在心里怒骂着,不过她掩饰得很好,露在外面的只有焦灼与不解,“皇兄既早知太子被擒,为何不派人前去和谈?”
“哼,朕倒是想,但那群反贼指名道姓要怀儿去,他什么情况你这个做姑姑的还不知道吗?只怕还没到大同府,就病到了,更别说谈判!”
听到这话,翊阳不由得沉默下来,梁帝有多紧张赵怀这个大儿子,她再清楚不过,若非后者身子有恙,命不久长,东宫这个位置,绝对轮不到赵恪。
她沉默片刻,道:“臣妹明白皇兄的顾忌,但若不派人去,太子怕是性命危矣,大同百姓也会危矣;纵使事后,皇兄诛杀反贼,收回大同府,这件事也会遭人诟病,甚至影响皇兄的圣誉;所以臣妹斗胆,还请皇兄尽早做决定。”
“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知,但……”梁帝叹了口气,“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朕实在难以取舍。”
赵怀或许是手心肉,但赵恪绝对不会是手背肉,否则怎会拖到现在还没个章程出来。
翊阳在心底冷笑,但这些话,她是绝对不会也不能说出口的。
而且当务之急,是如何是反贼交涉,救太子出囹圄。
在短暂的沉默后,翊阳眸光一动,抬头道:“皇兄,不如让臣妹去。”
“你?”梁帝诧异。
“是。”翊阳神情坚定地点头,“大殿下自小幽居深宫,极少外出,外面知道的人少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