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回来了吗?”
“还没有,想着应该快了。”
王安话音刚落,便听外头有人禀报,说是陆江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梁帝说了一句,道:“让他进来。”
“嗻!”王安躬身去门口传话,不一会儿功夫,就看到陆江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不等他屈膝行礼,梁帝已是迫不及待地问道:“情况如何?”
“回陛下的话,大致探查清楚了,那群反贼盘踞在大同府衙门之中,太子与一众官员,都被关在原来的府衙牢房之中,日夜有人看守;至于大同府的百姓,暂时情况还好,死的人不多。”
“这么说来,已经找到太子了,可有把握救出太子?”梁帝目光炯炯地问着。
陆江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梁帝,嗫嗫道:“这群人警惕性很高,臣的几名下属,潜入大同府不久便遇害了,就这些消息还是靠着信鸽传出来的。”
“没用的东西!”梁帝拂袖起身,大步来到陆江身前,照着他胸口就是狠狠一脚,怒骂道:“朕每年花大量的银子养着你们神机卫,真到要用你们的时候,就这么点能耐?朕找条狗去,都比你们有用!”
“臣该死!该死!”陆江顾不得胸口的疼痛,满面惶恐地伏地请罪。
“该死?”梁帝怒极反笑,只是那笑容说不出的阴恻诡异,“既知该死,何以这会儿还活着?”
冷汗如浆水一般从陆江额头涌了出来,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梁帝对他的杀意……从来没有一次像这回一样真切过,真切到让他生出想要摸一摸脖子,确定头颅是否还顶在上面的冲动。
“臣……臣自知万死,只求陛下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陆江战战兢兢地说着,不敢抬头。
梁帝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眉眼间尽是嘲讽的笑意,“神机卫连偌大的大同府都摸不进去,如何戴罪立功?”
面对梁帝的责问,陆江小心翼翼地道:“臣派去的那几人,都是跟踪隐匿的一把好手,但对方却能够一击杀之,精准的好像……”他瞅了一眼梁帝,咬牙道:“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梁帝眼皮狠狠一跳,目光倏然锐利起来,凝声道:“你是说朝廷之中……有反贼的内应?”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江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当即道:“臣确有此疑,而且此人应该权位不低,否则不可能如此清楚神机卫的事情。”
这一次,梁帝很久都没有说话,负手来回踱步,脸庞阴沉得仿佛能低下水来。
无论是陆江还是王安,又或者是容宣,一个个都极力垂低了脑袋,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梁帝,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陆江刚才的话,虽然有推脱之嫌,但确实有几分可能。
神机卫隶属于当朝皇帝,乃是皇帝手里的一支亲卫军,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不得调动;但不能调动,并不意味着一无所知,只要花些心思与银钱,不说机密内容,大体情况还是能够查到的。
“笃笃……”叩门声隔着雕花长门递进来,并不响,但在此刻寂静一片的大殿中听来,份外刺耳。
王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叩门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梁帝一眼,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赶紧走过去应门。
叩门的小太监看到他出来,连忙赔着笑脸就要说话,“王公公……”
王安没心思听他说话,拉长着脸喝斥道:“出什么事了,非要挑这个时候叩门?”
想要在宫里生存,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小太监见王安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赶紧憋回了嘴边的话,以最快的速度道:“大同府派人送了东西过来,护卫检查过,里面是……是……”
“是什么?”王安等了半晌不见他说下去,不悦地催促着。
小太监咬一咬牙,道:“一顶金冠再加上一缕头发;另外还有一封信,护卫没敢拆开。”
“因为公公您交待过,大同府送来的东西,都即刻呈往养心殿来,所以小的不敢怠慢。”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那人手中取过一个粗糙的木盒子。
王安眼皮狠狠一跳,打开之后,果然如小太监所言的那般,是一顶金冠一束头发还有一封信。
头发倒也罢了,都长得一模一样,也辩不出来,但那顶金冠,王安认得,太子离宫之前,戴得就是这一顶。
“公公,这金冠仿佛是……”小太监还没来得及说出“太子”二字,便被王安凶狠地瞪了回去,冷声道:“是什么?”
小太监被他那凶狠阴寒的目光吓得打了个寒颤,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小的感觉这金冠做工精致,仿佛是出自哪一位名匠之手。”小太监硬生生把自己的话给圆了回来。
王安面色稍缓,冷声道:“不该知道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要当不知道,明白吗?”
“小的明白明白,多谢公公指点。”小太监连连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