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丛文被她笑得一脸莫名,这个女儿的心思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那厢,红姑也是满心不解,疑惑地道:“小姐,您在笑什么?”
听到红姑的话,柳青鸾渐渐止住了笑声,只余几丝笑意残余在脸上,凉声道:“我笑这位长公主糊涂,她以为随意指一门婚事就可以断了我与太子,殊不知真正的问题根本不在我身上,而在于太子,只要太子一念着我,这情份就一日断不了。”
红姑思索片刻,凝声道:“长公主未必不知,所以才要趁着太子不在京城的时候,将您嫁出去,连年都不给您过,怕的就是太子回来,搅黄了这件事。”
柳青鸾抚一抚冰凉的脸颊,似笑非笑地道:“长公主为了我的事情如此煞费苦心,我要是不陪她好好演一场,就太说不过去了。”未等众人明白这话的意思,她已是道:“红姑,我过会儿写一封书信,你找个可靠的人,八百里加急给太子送去。”
红姑一怔,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要做什么?”
柳青鸾倒是也没隐瞒的意思,如实答道:“就这么几个人演戏太冷清了,不如把太子请回来,一起热闹。”
此言一出,柳丛文与红姑皆被吓了一跳,前者回过神来,急声阻止道:“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
“太子这会儿正代天巡视,在完成之前,除非有圣旨,否则不可回京,若是私自归来,乃是大罪!”柳丛文飞快地回答着,因为着急,他的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听到这话,柳青鸾不仅没有担心,反而又一次笑了起来,唇角扬起一个凉薄的笑容,“那不是很好吗?”
柳丛文满以为她听了自己的话,会打消这个念头,哪知得到的是这么一个要命的答案,若不是看柳青鸾眼神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他都要以为这个女儿疯了。
那厢,红姑也说话了,“老爷说的不错,一旦太子见了小姐的信,私自回来,他这个储君之位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之数。”见柳青鸾不为所动,她又道:“虽说小姐无法嫁入东宫,但陷害太子来报复长公主……对咱们百害而无一利,还请小姐三思。”
柳丛文听到这话,犹如遇到了知音,迭声道:“对对对,就是红姑说得那样,青鸾你莫要犯了浑。”
柳青鸾睨了他一眼,朱唇微启,吐出四个字来,“父亲糊涂!”
被自己女儿这样当面训斥,柳丛文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带着些许恼意道:“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怎说是为父糊涂。”
“那在父亲眼里,女儿难道是这种目光短浅,心胸狭隘的人吗?”
“这……”柳丛文愣了一下,是啊,自从见识了柳青鸾真正的面目后,这个女儿展现出来的心思与手段都比自己高明许多,按理来说,不可能做出那么糊涂的事情,那……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见柳丛文沉默下来,柳青鸾慢条斯理地在椅中坐下,学着翊阳刚才的样子,下巴微抬,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几人,“满朝之中,最关心太子的,除了太子生母淑妃之外,就是长公主;同理,一旦太子归来,最害怕紧张的人也是她。”
“那又如何?”柳丛文隐隐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但并不清晰。
柳青鸾抚着袖口精美的刺绣,凉凉道:“太子若是光明正大的回来,那自是一切成定局,没什么好说的,可若是偷偷回来呢?”
红姑略一思索,已是想到了答案,“长公主一定会千方百计压下此事,然后押送太子回巡视之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错,太子就是长公主的软肋,也是我与她谈判的筹码。”柳青鸾笑得踌躇满志,不知赵恪听到这话,知道自己沦为柳青鸾手中的棋子,会是什么感受。
这一次,红姑算是听明白了,恍然道:“小姐是要利用太子私自回京这件事,迫长公主撤回这门婚事,并同意您嫁入东宫。”
“不错。”柳青鸾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计划,冷声道:“她以为这样就能吃定我,呵呵,想断我的路,也不知是高估了她自己,还是低估了我。”顿一顿,她又用比刚才还要冷上三分的声音一字一字道:“我倒要看看,到了那时候,她是否还笑得出来。”
经此一事,她对翊阳算是彻底恨上了,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种。
红姑微笑道:“还是小姐多智善谋,这么快就想到了对策,奴婢之前还以为您真打算就此妥协,嫁给那个冯济。”
柳青鸾轻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凤凰非梧桐不栖,那冯济充其量不过是一根松枝,怎配让我栖落。”
“好!好!好!”另一边的柳丛文听到柳青鸾的计划,激动地连说了三个好字,他又有可能成为太子岳丈,皇帝亲家,这让他怎能不激动;不过很快,他又担心起一件事来,“万一……太子害怕,不愿回来,这可怎么办?”
柳青鸾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胸有成竹地道:“放心,他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