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在一旁听得分明,眼皮狠狠跳动了几下,虽然江老夫人没把话挑明,但那意思已是呼之欲出,分明就是说,那幕后者极有可能就隐藏在朝堂之中,甚至有可能就在今日的公堂之中。
王安都能够想到的事情,梁帝自然不会糊涂,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来,“朝堂。”
江老夫人沉沉点头,随即语重心长地道:“老身知道皇上是个谨慎的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日之事,老身至今回想起来,仍是一身的冷汗,尤其是金姓太监欲挟持皇上那会儿。”
江老夫人的话令梁帝心中一暖,微笑道:“朕会的,奶娘放心。”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赵怀一直若有似无地瞧向辛夷,每当辛夷察觉到他的目光疑惑地瞧过来时,他就收回目光,装做低头饮茶的模样;待辛夷移开后,又小心翼翼地望过去,如此周而复始,颇为有趣。
待到后面,辛夷懒得再理会,由着他瞧,左右也不会少一块肉,就是不知这位大皇子为何对自己如此感兴趣,虽说因为身体虚弱,他常年居于宫中,未曾外出,但又不是头一回见女子,要知道这宫里头最多的除了太监之外,就是女子,各种环肥燕瘦都有,何至于如此?
只是这些话她不方便问,只得做罢,辛夷一边吃菜一边不断催眠自己忽略赵怀的目光,别说,还真有几分效果。
这一切坐在对面的江行过瞧得一清二楚,他捅一捅江行远的胳膊,轻声笑道:“这位大殿下似乎对辛夷很感兴趣,从入座到现在,一直都盯着辛夷呢;你说他会不会看上辛夷了?”
“大哥莫要胡说,想是……想是初次相见,有些好奇罢了。”江行远淡然轻语,俊逸秀雅的面容也是一惯的淡然,可惜,紧紧攥着酒盏的手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江行过将之看在眼中,眼中的笑意较刚才又深了几分,“再好奇也不能看这么久啊,这大殿下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依我说啊,十之八九就是看中辛夷了。”
听到这话,江行远手指不禁又紧了几分,指节泛起一层淡淡的白色,青筋也因为用力过度而一根根突起,若如游离于皮肤之下的小蛇;偏偏江行过的话还在继续,“若真是这样还挺好的,你想啊,一个是少年皇子一个是清秀佳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越看越登对!”
江行远从未觉得江行过的声音是这样的刺耳难听,忍不住开口讽刺,“大哥什么时候开始做起了保媒的营生?要不要给你在唇边画颗痣,再给你头上别朵花?”
江行过翻了个白眼,“瞧你这话说的,难道不是媒婆就不能觉得人家登对了?”
“那大哥也别忘了,他们今儿个可是头一回见面。”面对江行远的话,江行过不甘示弱的反驳道:“你也别忘了,有句话叫做’一见钟情’,从古到今,多少才子佳人就是在第 眼时看中了对方。”
“再说,你想一想啊,辛夷一直是留雁楼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虽说今日一事后,留雁楼想必能够安生一段时间,但以后呢?只要留雁楼还在,没有被连根拔除,他们对辛夷的追杀就会再次开始,可能一年后,也可能两年后,你确定咱们江家能够护辛夷一辈子?”
“你别忘了,这半年来,我们江家经历了什么,各种刺杀就不说了,贡茶出问题,你还被关进了刑部天牢,要非祖母与皇上有那样一层渊源,皇上又是明白事理之人,你觉得咱们能坐在这里?”江行过仿佛说上了瘾,絮絮地又往下说,“退一万步说,就算以,那辛夷呢,就这么一辈子无名无份地待在江家,这算是哪门子的事情?你是想她被人戳脊梁骨还是想她一生不嫁,孤独终老?”
“但是大殿下不一样,他是皇家子弟,辛夷嫁给他就是王妃了,身份贵重,且将来无论居住在宫里还是将来开牙建府,身边都会有无数高手环绕,留雁楼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刺杀一名王妃。”
江行远紧紧抿着唇,心中莫名地烦乱浮躁,恨不能站起来,这样的心浮气躁,令他连酒水洒出来都不知道;偏偏江行过还不愿意放过他,那声音始终在耳边嗡暡地响着,吵得他脑仁儿疼。
“我越看越觉得这件事可以,干脆我待会儿探探大殿下口风,若他当真有意,那我就当一回这个媒婆,虽说不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一桩美事,造个三四级应该是够了。”江行过似乎说到了兴头上,兴奋地止不住,“你与柳小姐年纪不小,差不多明年就该成亲了,若是赶得及,辛夷与大殿下的婚事也一并操办,那我们江府就是双喜临门了,美哉美哉!”
双喜临门……
这四个字,江行远怎么听着怎么刺耳,但刺耳些什么,他又说不出来,倒是胸口那烦闷感越发浓烈,几乎要从胸口喷出来,他猛地抬手将那洒了一半的酒灌入口中。桂花酒香甜醇厚,口感极好,可这会儿,他却只感觉到苦涩,也不知是这酒变了质还是他的舌头出了问题。
“行远,你说……”见江行过还要再说,江行远连忙打断道:“大哥,你头疼,你别说话了行吗?”他生